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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嘴角擰了擰,一看就是心頭積著火排解不暢,轉身攜起一陣風,扇著她的耳刮子。
出了神武門,小六子隻身一人左右各牽一匹長鬃馬,籲著白熱的鼻息,曲頸低嘶。
盛苡呼了口涼氣,心尖子都是顫的,她自打落地就沒邁出過宮檻一步,沒有四方牆頭的框禁,外頭的天無邊無際,空氣似乎也更清爽,沒有宮裡那股子逼仄的味道。
宮外的景緻令她貪戀,怎麼都看不夠似的,看見皇帝牽過馬韁,就拉回心神退步往回走。
皇帝回看一眼叫住她,不容商量的語氣驅她道:“上去。”
天子一言九鼎,話說出來沒有不算數的道理,嘴上說是不計較,不妨礙再尋其它的法子整治她。
盛苡慌了,討饒道:“奴才不會騎馬,在外頭耽擱一天了,得馬上回房裡去,活計重……”
皇帝不容她辯駁,“什麼活計那麼要緊,跟朕處著就是耽擱你時間?”
這下盛苡不敢不敬,淌著雪走到近前,就著小六子的胳膊踩上馬鐙子,坐在馬背上搖搖欲墜,馬蹄子來回兜轉,晃得她眼前天旋地轉的,忍不住驚呼一聲。
突地馬身一沉,背後添了一人,環臂將她箍在胸前,扯過韁繩塞進她手裡,命道:“拿著!”
盛苡一震,嚇得天靈蓋要崩了,大著舌頭支吾:“萬歲爺您放奴才下去,這要讓人看見……奴才卑賤……”
皇帝冷眉瞥了眼馬下問:“誰看見了?”
神武門侍衛個個臉繃得跟鐵板兒似的,直愣目視遠處,小六子更是把腦袋垂到了地上,心裡隱隱飄出一個念頭。
“拿著!”皇帝催促,“馬都駕不穩,其餘的還能幹什麼。”
盛苡抖了下,接過馬韁,他雙手握在她的後頭,袖口緙織的行雲紋一路蔓延到她的手臂上,馬步就輕輕的地搖起來。
月光低灑,照亮她一側額角,發縫裡的頭油味兒一縷縷鑽進他的腦隙裡,腦門兒上掖著細汗,在他懷裡瑟縮著,像只剛鑽破殼的雀兒,溼淋淋顫著羽毛,皇帝的心神慢浮了下。
那道窄削的脊背輕蹭到他的胸口,立馬就彈了出去,扭成一張弓,無聲勝有聲地擺出一種抗拒的姿態。
他蹭一下上了火,空出一手攔腰將她靠在胸前,“坐直了!沒得擋眼。”
盛苡渾身上下火燎燎的,皇帝兩隻胳膊穿過她的腋下,緊緊將她扣住,後背抵著他的前胸,幾乎能聽見他腔室裡盛年男子隆隆的心跳,攪得她心頭也跟著一陣撲騰。
皇帝感覺到她漸漸靜下身來,垂目掃一眼,,宮女的袍服一向以簡素為規制,女兒家的都愛俏,只能在袖幅上動心思,她袖口繡著清白兩色花蝶,駐在他的手背上,繁密的針腳一經飛繞著。
“這花兒是自己繡的?”
盛苡一驚忙斂回袖子,恭謹道:“奴才手藝不精,讓萬歲爺見笑了。”
蝶翅躍了躍就飛離了,被她掂在肘下,皇帝突覺掃興,凝聲道:“朕又沒說什麼,這般藏著掖著做什麼,這會兒真正到了宮外頭,不論宮裡那門子章程,走到人多的地方……”說著猛一頓,“你喊一聲“萬歲爺”試試,亂了陣,遇著暴民,朕的腦袋被人揪了,剛好遂了你的意。”
話語間聞不出喜怒,卻排山倒海似的衝她壓了過來,只窒了氣兒的道:“奴才不敢。”
皇帝倒不是不信她,她在他跟前膽量小的跟簸箕眼兒似的,米粒兒大小的動靜都篩不過去,總一驚一乍的,那是因為怵懼他的身份威嚴,不敢是沒膽兒,不是完全沒有殺他的念頭。
他有心跟她聊兩句,她肅著臉,不問就不答,總被宮裡一類條條框框拘著,究其根由還是老話重提,舊怨陳愁在中間亙著,無論他們倆誰,都不能輕易釋懷。
馬蹄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