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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足足有九個字,筆畫也繁複得多,可他依舊是明白的,畢竟,那看似繁複的一筆一劃,他都在自己的心裡複寫了一遍。
他有意再逗她一逗:
“臣妾在宮裡等皇上回……”
這句話甫說完,他只抓看她的手,再不鬆開,微俯下臉,湊近她的鼻端:
“想不到,愛妃是這個心思……”
這一語,帶了幾分暖昧,更帶了幾分挑逗,只纏綿地將那些不久前關於生離死別的疏冷都化去,她的耳根子發燙般的紅,分不清,現在,究竟是演戲,還是真的。
只是,殿內就她和他二人,連守帳的女官都被摒退,又哪有演戲的必要呢?
不知何時,她竟是抬起了眸子,而他柔軟的目光正望進她的眼底,從來沒有過這般的對視,忘記了身份,忘記了場合,更忘記了時間,直到他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瓊鼻:
“若不去,就在宮裡等看朕……”
說罷,殿外已然傳來海公公不算識趣的稟告聲:
“皇上,時辰到了。”
每日的卯時,都是上朝的時辰,除了每十日一次的免朝,以及除夕的封筆六日,這一年四季,即便是在行宮,帝王都是需在卯時起身,沒有一日例外,除非是昏庸的帝王,才會眷戀床第之間。
西陵夙當然並非昏庸的帝王,甚至於在臨幸嬪妃一事上,他都算是清心的一位,只是今日,在海公公稟報時,他並沒有立刻起身,只是俯望著她,而她卻是將被他握於手心的指尖,一點一點地想要抽離。
他陡然再次緊握,將她方才抽離出去的指尖悉數都握於掌心,她一驚,小臉又紅了幾分,偏是說不出話來,只瞧著層層紗幔外,海公公躬著的身子來,窘迫起來。
他只俯低身子,薄唇幾近貼看她的耳墜:
“朕今日覺得很累,你替朕擔上媚主的名號,朕免朝一日如何?”
她本染上紅暈的臉微微有些泛白,是她多想了,他本就還是要借她去演戲,她是怎麼了?竟然忘記了本分,偏是羞澀起來了呢?
竭力讓方才被他的舉止撓到酥癢的心緒平靜,她不再將手抽出來,只是順從地依進他的懷裡一動不動。
她的動作,讓他不由有些啞然失笑,不論要她做什麼,她似乎永不會拒絕,也是這樣一種習慣,其實在這宮裡卻是要不得的。
以往,他可以讓她坐實媚主的名號,替他去阻擋前朝乃至後宮的紛爭,可每每臨到頭,他發現,是他不忍。
源於,對一個其實沒有任何心計城府,只一味愚忠的女子來說,他始終無法做到心狠。
是啊,經過這麼多,他才真正確認了,她沒有半點心計城府,若說有,也僅是保住她想要保住的人,甚至,連對自個的安危,有時候,都沒有顧全。
手輕輕攬了她一下,再怎樣,他終是要起身了,太尉凱旋,前朝不安的勢力逐一剪除,看上去,呈現出一片久違的祥和,只是,他知道,越是平靜的表面,越是要留心,否則,一不小心,便會被隱在暗處的噬骨暗濤吞沒。
隆王此刻,想必已和觴國的帝君結成了盟約,而觴國帝君素來只安於漠北,如今願收留沒剩多少兵力的隆王,怕正是對漠北以南開始虎視眈眈。
而聖華公主那一役敗得確太過容易和簡單,他本以為,哪怕太尉使了調虎離山之計,總歸還需經過連場血戰方能剿滅聖華公主的孽軍,或許背後還隱含了些許什麼。
念及此,他的眸光一緊,手鬆開她的:
“你再歇會,朕上朝了。”
旋即掀開絲毯,蓋到她的身上,下得榻去。
有宮女進殿伺候他洗漱,因在蘭陵宮,除了眉嫵近身伺候帝君外,蒹葭的近身宮女千湄和玲瓏也一併在旁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