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番外：符玄的日記四則(第1/2 頁)

星曆8098年8月23日，晴。 我起初並沒有任何記日記的習慣，因為自認為世界上的事情都是過往雲煙，並沒有什麼值得銘記的東西。什麼都可以忘記，那麼記錄下來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但從今天起，我想試著去記錄一些東西，一方面是那該死的景元不讓我去上班，我實在是沒啥事情好做了，另一方面……因為我想留住什麼，留住的東西要是以前的我知道了一定會感到不可思議，我想留住的是和墨楓相處的時光。 雖然並不是很想承認……他已經在我腦海裡佔據了一大半的位置。這種感覺很微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的感覺，如果一定要找個詞概括的話，那就是患得患失。 是的，我在害怕，雖然因為萬壽無情丹，這種感覺很平淡，但我反覆咀嚼過後能夠確信，這就是害怕的滋味。和當初師傅說我會害死他，我想逃避命運一樣，那時候，我的心情除了憤怒外，就是害怕。 我害怕既定的命運成真，害怕最終的結局是註定的悲劇，而現在，我在害怕失去，明明未曾擁有，還真是貪心的人。 可害怕就是害怕呀。 無論我怎麼做，都沒能逃出過命運的羅網。占卜出來的結果宛如既定的劇本一樣，如機械般操弄著我的人生軌跡，如果說我的人生早已註定，那麼為什麼還要去活這一世。 為了仙舟的偉業嗎？ 為了誅殺壽瘟禍祖豐饒星神？ 就單單為了這個偉業我就應該做好放棄一切的打算嗎？ 我很不理解呀。 但我首先是人，然後才是仙舟人呀。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情趣，我……不想當星神案牘上的棋子呀。為什麼仙舟人的意願要強加在我身上，就因為我在仙舟出生是嗎？好像似乎確實是這樣。 我不想這樣，我可真夠自私的，但……但願帝弓司命原諒我吧。 所以我當初才會選擇和既定的命運作對，所以我才會離開玉闕來規避所謂弒師的死局。 但我失敗了。 似乎，命運真得是唯一的。無論我怎麼做，都逃不過命運的天羅地網，假如命運也有星神，那一定是歡愉的部下吧，可真夠諷刺的。 而巡獵星神。 祂明明有著至高無上的偉力，入侵仙舟的孽物在祂眼裡宛如螻蟻，那我們追隨的意義在哪呢。人們都說事在人為，任何神蹟皆有人跡，我也經常這麼勉勵自己，可心裡總是有些莫名的落寞。 我想不明白……我真得想不明白，我的命星顯示將來必然會為羅浮付出生命，既然命運儼然註定，所以我才會選擇放逐自己。 那些都不是夢，那是我的過去，是我的過去，塑造了我的一切，我，就是徹頭徹尾的悲劇。 那就順應著嵐的意思來吧。我似乎漸漸明白師傅當初的心情了，他當初看待說出“世無定勢”的我是多麼荒唐。 既然無法改變，既然如果要我去犧牲的話，那就順從命運的意思吧。 回到最初的問題：假如占卜結果，我明天就會死，那今天就該自刎嗎？ 是的，我會，假如那對仙舟有利的話。 這就是我對自己的放逐，活成了曾經最不想活成的樣子。 我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沒有辦法，我嘗試過了，結果都是失敗。占卜出來的結果一定會發生，和師傅說的一樣。 我們只能趨利避害，哪怕命運的指示讓你感到不滿，不想做，你也必須去做。命運，無法規避。 直到他的出現。 明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卻做到了我做夢都沒做到的事情。他改命了，他僅僅靠自己就改變了針對他殺局。真好呀……如果我也能做到，我又何必活成如今這副模樣。 原來，命運可以改變嗎？ 我過去的小心思再次動搖起來，其實本質上，我還是不願意相信師傅的觀點吧。是墨楓教會了我不要沉溺於過去，明明比我少活了兩百年，卻比我活得更加通透。 明明我傷害過他，但他卻依然…… 他已然改變了我的命運，他也許沒有意識到，這是多麼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如果命運可以改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抗爭一下。 即便失敗又如何？ 至少，在抗爭的道路上，我不是孤獨的。 謝謝你，讓我知道了我該怎麼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