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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來得太遲,她錯過了之前麥子跟幾位主角講戲的過程。裴瑗與製片跟投資人還有飯局,圍讀提前結束。
池幸看一眼時間,四點半,不前不後,一個吃飯很尷尬、打發時間又嫌太短的時刻。
眾人紛紛離開,張旻沖池幸挑挑眉,朝低頭看手機的麥子使眼色。
池幸知道這是提醒她跟麥子聊聊,忙點點頭。
「麥子老師,你好。」池幸來到麥子面前,「抱歉我來得太遲了……」
她簡單把遲到的原因解釋清楚,順便也說清楚自己帶保鏢的緣故。
出乎她意料,麥子相當認真地聽完了池幸的話,點頭說:「我聽過我聽過。那人抓起來了是麼?」
池幸:「是啊,拘留十五日。」
麥子:「這也太短了。」
池幸笑笑,翻開自己的劇本。麥子看到她劇本上貼滿了細小的便條,空白處用鉛筆寫了筆記。
「……你倒是有意思。」麥子忽然說。
池幸一愣:「什麼?」
麥子:「得罪了我,還敢主動來找我說話。」
這下輪到池幸詫異了:「不是你得罪我嗎?」
麥子怔一瞬,拍桌大笑。
池幸端起了她的招牌笑容,甜蜜美麗,銳利逼人。
「有意思,你真的太有意思了!」麥子說完從煙盒裡彈出一支煙,問她,「介意我抽菸嗎?」
池幸:「介意。」
麥子:「我記得你也抽菸吧?蘭桂坊那照片上也有煙,抽菸的白山茶,真的漂亮。」
面對面聽麥子再說起「白山茶」,池幸倒沒覺得這有冒犯的意思。她有點兒明白這人不是開黃腔,而是……講話無所顧忌。
麥子說的時候完全沒看她,彷彿在描述自己想像中的畫面,未點燃的煙夾在指間。
「看過《風蕭蕭》嗎?白蘋,山茶花,知道嗎?」麥子熱烈地說,「『我』說白蘋是今夜最美的玫瑰花。白蘋說不,我是所有人的山茶花。絕了,真的絕了!山茶花!厚重,濃鬱,死的時候整個一咕嚕掉下來,太絕了!」
池幸:「……」
麥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徐訏寫白蘋,他說她是百合花,寫了特別多次,笑得像百合,盛裝像百合……但白蘋說自己是山茶花。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池幸:「我沒看過。」
麥子片刻後睜眼,話題轉得突然:「所以,一起抽唄。」他把煙盒彈給池幸:「嘗嘗,我從柏林帶的,很辣。」
池幸:「已經不抽了。」
麥子便點燃自己的煙:「不好意思,你介意我也得抽。那個保鏢,去開一下淨化器。我不抽菸不行,腦子裡得有點兒刺激的東西,讓我亢奮,我才能跟人談戲。」
他瞥一眼周莽:「人總得有個什麼驅動力才能去做以往不敢做的事情。女人喜歡什麼樣的刺激?愛情?慾望?金錢?都給我說說。」
池幸問:「你覺得是什麼驅動趙英梅產生這種不合理的願望?」
麥子咧嘴一笑。
池幸拿捏住機會,把他漫無邊際的閒扯拉回到劇本上。他反問:「你的答案是?」
池幸:「……是遺憾。」
和周莽走出光彩劇院時,天已經全黑了。
劇院裡正上演一出話劇,觀眾進場完畢,隱隱聽見音樂低嗡聲震動。
池幸回頭跑上臺階,把手放在劇院進場的門上。
木門寬大沉重,隨著劇場內聲音隱隱在池幸掌心中發顫。
剛開始看《大地震顫》劇本時,池幸並不能理解片名的意義。但看到最後時刻,她恍然大悟:失去聽力的趙英梅,她站在土地上的時候,世界對她來說是完全寂靜無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