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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周莽知道,池幸再沒有用那種目光看自己。
他不需要竭力回憶就能想起池幸的眼神,隔著人群落在自己身上時,像是刻意和自己分享一個僅兩人可知的秘密,有時伴一絲竊笑,一星飛瞬而逝的眼尾餘光。是鉤子、是隕石,痕跡不可消除。
但現在再也沒有了。
沒有了光明正大的暗語,沒有乍然的回頭。
《燦爛甜蜜的你》開機,都市偶像劇,不需要到影視基地苦熬。回程路上池幸開啟開機紅包,裡面是一千元。
「我入行收到的第一個紅包是兩百塊錢,你們猜是什麼紅包?」
何年何月猜不出來,池幸笑:「我演屍體吶!那天拍了一場我被人殺死的戲。拍完之後我臉上的血漿還沒洗乾淨,副導演給我一個紅包,說每個演死人的演員都有。」
何月懂了:「吉祥錢。」
池幸:「是啊,慣例。有一段時間我沒什麼正經戲拍,總是演邊邊角角的小配角,我常跟林述川說,讓我去演屍體吧,演屍體能多點兒錢。最好是演墓碑上的人,就提供一張照片兒,也有紅包。」
她像說一樁趣事,咯咯地笑。
周莽透過後視鏡看她。以往池幸在後座說些什麼有趣的事情,總是有意無意抬頭,和他在鏡裡對一個眼神。
但池幸今天沒有。
之後也再沒有了。
周莽愈發頻密地用目光追隨池幸的身影。他是保鏢,他有這樣的光明正大的權利。
只是每多看一眼,心頭積鬱的難受就增長一分,越來越膨脹,抽走了他心底所有空隙。
天越來越冷。
《大地震顫》的劇本圍讀會又舉行了幾次,《燦爛甜蜜的你》為了湊原秋時的時間,拍攝程序很緊。池幸兩邊奔波,只能抓緊每一分一秒的時間休息睡覺。
在車上總是蒙頭大睡,抵達劇院或者片場後先原地蹦躂兩分鐘讓身體熱起來,精神起來了,她再進入工作狀態。
她一天內要當半天女強人,還要當半天沒工作的單身母親,情緒起落非常厲害。
又不能抽菸,池幸認同麥子的話:搞創作真的要時刻有點兒東西刺激腦子。
她每天在包裡裝兩個啞鈴和拉力器,拍攝空隙就一邊舉啞鈴一邊看劇本,或者邊拉拉力器邊塞著耳機玩遊戲。
「啊,好變態……」劇組裡幾個演員被她帶著玩兒起了《幻夜奏鳴曲》,連顏硯也下了一個跟著玩,周莽常聽見池幸嘀咕,「可是還不夠。」
顏硯對這遊戲實在沒有興趣,但聽聽男人們富於魅力的聲音是很有趣的:「還要怎麼變態?」
「最好是姜廣濤來配。」池幸放下啞鈴,給顏硯找她心儀的配音演員的片段。
兩人之間少見的親暱,當然往往這個時候,身邊肯定有人舉著手機或攝影機在拍攝。劇組紀錄片組的導演一直想拍倆人不和的片段,無奈始終沒捕捉到。
運動促使多巴胺分泌,池幸一直充滿活力。
原秋時卻很擔心她。
他把池幸拉到一旁,問她兩邊趕會不會太忙。
池幸笑著安慰他:「有點忙,還能忍受。機會來了不抓住它可就溜走了。」
原秋時拈走她頭髮上一片細小落葉:「順利嗎?大地震顫那邊。」
池幸又笑:「順利。」
原秋時靜靜看她。
「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的。」他溫柔道,「哪怕我幫不上忙,還可以借給你一雙耳朵。」
池幸微微一怔。
跟她說這話的若是別的男人,她不會為之而動。但她確實一直吃原秋時的外貌,又喜歡他的聲音,兩樣相加,是自己的男神正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池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