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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紛亂,慾念橫生,靈氣衰退,陰陽興起,修真一途的沒落已然註定,我又何必強行擔下責任與天道為敵。」
男人淡定開口,完全沒發覺自己說出了怎樣驚世駭俗的言論。
如今仙佛兩道不斷有新鮮血液湧入,更有大宗大派擇國而佑接受供奉,當下修真一道正可謂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好時候,可偏偏山洞中的兩人都深深明白「盛極而衰」這個道理。
男人隨意抓起手邊的酒罈灌了一口:「佛子隕落,我這個道子也命不久矣,你說這後面到底有沒有天道在插手?」
「玉玄並非是什麼能謀算天下的曠世奇才,可這偌大的修真界卻輕而易舉地被他攪成一團爛泥,若說沒有天道偏頗,那他的氣運也未免太好了些。」
「少說這些,」青年坐起身來按住男人的肩膀,「就問一句,你要認命?」
「怎麼會?」看著青年一副一言不合便要打醒他的架勢,男人勾起唇角,緊緊地將人抱入懷中,「我當然要爭。」
「爭你我的一線生機。」
*
三月後,碧霄派,留仙台。
掌門玉玄以師尊為餌,又在留仙台上佈下無數困陣,廣瀾二人明知是局,卻不得不因為心中的那份道義前來赴約。
持續了近百年的恩怨終於可在今日做個了結,為了巨額賞金與菩提神木,修真界眾人紛紛聚集於此,昔日的廣瀾劍仙衣衫盡紅業火加身,乍一看去倒真真是一副墮入邪道的魔頭模樣。
身著白衣的冷漠青年與男人後背相抵,手中使的正是廣瀾成名時所用的那把卻霜。
在場之人皆知青年乃是菩提神木幻化而成,但對方劍招凌厲又一心護主,眾人下起手來便也逐漸失了對待至寶的分寸。
雙拳難敵四手,儘管廣瀾劍仙的確是這一代最為出眾的風流人物,但在經歷了幾天幾夜的圍剿後,對方面上也露出了肉眼可見的疲態。
「除魔衛道……」青年咬牙啐了一口,「這些人都是瘋了嗎?」
「利益驅使罷了。」男人左手輕抬,鮮紅的業火瞬間凝成一支支銳利的箭矢,氣勢逼人地將敵人全部擋在一射之外。
玉玄悄悄放出他天生道體又被菩提木開啟神性的訊息,現在所有人都認為只要奪舍躺進廣瀾劍仙的殼子裡便能有望飛升,在如此誘惑下,又有誰會在意廣瀾其人到底是正是邪。
身著碧霄掌門服飾的溫潤青年遠遠地立在高臺之上,他右手一伸,手下人便為他遞上了一張遍體銀白的長弓。
弓弦被穩穩拉開,金色的箭矢在陽光下凝聚成型,玉玄的手微微一顫,眼裡充滿了得償所願的快慰。
只需一箭,一箭過後,他便能名正言順地坐穩修真界魁首的寶座。
「咻!」
利箭脫弦,就在玉玄鬆手的那一剎那,他的雙眼卻突然變得空洞起來。
冷淡機械,就像是在一瞬間被抽掉了所有感情。
箭矢夾帶著死亡的氣息牢牢鎖定廣瀾,他自然注意到了玉玄那堪稱詭異的眼神,可這由天道借著玉玄之手射出的一箭,他是真的避無可避……
也不能避。
「噗!」
利器刺透血肉的聲音穿過所有嘈雜在眾人耳邊響起,溫熱的血液飛濺在青年的臉頰之上,他不可置信地回過身,牢牢地接住倒向他懷中的男人。
「啊——!」
菩提發狂,世間所有被壓抑淨化的罪業紛紛像打破了什麼桎梏一般,歡騰雀躍地向兩人所在之地滾滾湧來。
有了罪業作柴,原本略顯暗淡的業火立刻躥成無數道高大的火牆,灼熱的火舌讓每一個意圖不軌的敵人都不敢再前進一步。
鋪天蓋地的惡意將所有修士淹沒,本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