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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瀾並未勉強,只說:“沒關係,我在門口等你。”
兩人碰面後,封瀾比曾斐想象中平靜了許多。她最後才求了一句:“看在我們好友一場的分上,幫幫他,就當是在幫我。”
曾斐什麼都沒說。若不是因為封瀾,他本可以不見丁小野。
負責這個案子的分局領導老錢是曾斐的朋友兼舊同事,底下的辦事民警給了他們單獨對話的機會。
審訊室裡的丁小野手上戴著鐐銬,臉上的傷痕未消。曾斐坐下時,身上的某根肋骨同樣隱隱作痛。
“人不是我撞死的。”丁小野放棄了寒暄,一句廢話也沒說。
曾斐並非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辭,他進來之前看了丁小野的口供。
“這個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謊言。”曾斐不為所動,“沒有一個戴著手銬坐在這裡的人不想方設法為自己開脫。現場留下的血跡與你的吻合,肇事的那輛路虎在你名下,方向盤上也發現有你的指紋。你想要說服我、說服外面的警察,要打好草稿再說話。”
丁小野失去自由的雙手交握著。出事時他才剛滿二十歲,父親的“營生”離他似乎很遙遠,他從未想過自己身上會發生這種變故,整個人都懵了。那個警察死亡的訊息更讓他陷入了絕望,他悔恨、內疚,也下意識地迴避了所有的細節。
事實上丁小野並不畏懼牢獄之禍。反正在這個世界他孤身一人,了無牽絆。他也曾是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人,初到察爾德尼的日子對他而言不亞於一場苦刑。終日與牛羊為伍,烈日下揮汗勞作,入夜後馬奶子酒也焐不熱身軀。他的膚色慢慢地變得和當地人一樣黧黑,雙手從滿是血泡到長出厚繭。他成了一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沒有身份,也沒有名字的人。他放棄了自首,也拒絕辯解,是因為在他的心裡,真相根本就不重要。逃亡和苟活只意味著一次又一次太陽昇起落下,只有父母在此終老的願望讓他獲得過短暫的平靜。
可現在不一樣了。外面有等著他的人和他渴望的生活,他必須盡一切努力去爭取看似渺茫的未來,重生的慾望從未這樣強烈而清晰。
曾斐雖脫下了警服,但他是最清楚當年案件始末的人之一,在警隊里人脈尤在。如果他不能帶來轉機,那麼就意味著沒有希望,這也是丁小野堅持要求見他一面的原因。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他叫馮鳴。”曾斐看似無意地提醒道,“那是他第一次參加隊裡重要的出勤任務,結果再也沒能回來。他是獨生子,還沒有女朋友,家裡兩老白髮人送黑髮人,至今都捨不得將遺體火化,等了七年,就盼著今天。你欠他們一個交代。”
那個陌生的名字顯然刺痛了丁小野,他的手背的骨節發白,似要穿透那層薄薄的面板。
“我對不起他……和他的家人。如果我沒有開車回去找我爸,可能他就不會死。或者我堅持把我爸爸送走也好,那樣他們未必會恰好撞上。”
“你放心,包庇在逃疑犯這一條罪名你同樣也免不了。你爸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毀了多少人的生活?他早應該為此付出代價。你連最起碼的是非觀念都沒有!”
“我能怎麼樣,他是我爸爸!”
“那是當然。上陣父子兵,就算你狡辯說開車的人不是你,也證明不了你沒有參與其中。我做了那麼多年警察,見過太多這種事,有些人天性兇殘,那些惡是在血液裡的。”
曾斐並不掩飾自己對於丁小野身為崔克儉兒子這一身份的本能厭惡。
丁小野輕笑道:“這麼說來,你爸是警察,你也是警察,你為了升職立功不擇手段也是遺傳?”
曾斐冷眼看著丁小野許久,然後站了起來。他不打算反駁,但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
丁小野垂著頭,交握得更緊,彷彿也在經歷一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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