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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結束了他也還是沒說幾句話,只是一直不斷地往我碗裡夾菜,彷彿這只是一次尋常的家庭聚餐一樣從容自然。
五道堂對外的身份是一家中等規模的鏢局,名叫“照輝鏢局”,下屬的各色人等大都是武藝精湛之人,但為了不奪人耳目而不得不掩藏光芒,扮作尋常武師。今日恰值出了重鏢,所以整座院子幾乎沒幾個人。
而今知道丁辛之於五道堂的真正意義的人,也只有我的師父,還有三個師兄,外加粟巾兒姐姐而已。
原來,丁辛是秘密中隱藏著秘密的人。
我見到了剛從邊塞回來的大師兄閻嶺,膚色黝黑魁梧健碩的他穿著左衽的墨綠色胡服,一身風塵未洗即入了席,豪氣干雲的派頭讓人一看就覺得他鐵定是一位雷厲風行的大俠,據說在江湖上也混了個“閻鍾馗”的名號。二師兄方夕巖仗著早他們幾天見到我,一上來就自來熟地師妹長師妹短嘰歪個沒完,我真擔心他臉上的厚粉會煞風景地裂開掉到碗裡。三師兄李斐則靜靜地笑看著所有人,偶爾答幾句話,要麼就給大家斟幾杯酒,要麼就幫巾兒輪換一下菜餚,總之,每當我假裝不經意看向他時,他必定看向別處。只有巾兒一個人不得消停,穿梭於我們幾個之間照顧周全,只是當我將二師兄夾給我的雞腿又轉夾到她的碗裡時,餘光瞥到她沉默地低下了頭。
第五章
更新:09…03…05 14:55
又過了十天,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在師父以及師兄們的千叮嚀萬囑咐之下,我揹負著任務被悄然送出了五道堂,踏上了返回鳳溪山的路。
雖然因為第一次戴面紗、第一次穿古裝衣裙而情不自禁地興奮了好久,可是當腳步落下最後一級臺階,回望身後威嚴肅穆的建築,隱約中,那兩扇合二人之力才能推開的黑漆大木門之後,竟仿似自家景物般熟悉得讓人有些不捨,胸口不期一窒。
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這個世界,卻又在黑夜的掩蓋下並沒有真正看個清楚。庭院裡尋常的花花草草依舊尋常,迴廊柱子上近乎斑駁的紅漆又脫落了幾片,議事殿上古老精美的屏風後少了我這個聆聽者,大師兄右掌中的傷疤該結痂了吧……所有這些,我或是每日都看得見,或是僅僅見過一次,可是一切都不容商量地擠進我的腦海,奔到我的眼前……
最怕的就是離別。
最怕的就是要面對完全陌生的環境。
而現在的恐懼,似是又比初來這個世界時更加強烈。
一個人,一個人……無論對之前的丁辛,還是對我,一個人面對人生,都是駕輕就熟的了,不是麼?
……
允許自己幼稚一次吧——我兩手捂住臉頰噎聲哭了一會兒,然後三兩下抹乾眼淚,不理眾人各異的目光,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身上的傷基本已經痊癒了,只是在缺乏內力調息的前提下,暫時只能慢步走,不能跑跳,而且活動量不宜過大。於是我現在倒是真的享受到了一點點做大小姐的滋味——趕往鳳溪山的馬車上,我倚著厚厚的棉被,屁股下墊著師父大人的虎皮坐墊,視線穿過若起若伏的棉布簾,謹慎地牢記下沿途的標誌性景觀。
馬車趕了半天,出了塏城,駛上陌生的小道,終於在日上中天之時駛入了鳳溪山腳下。雖然沒有汽油味引發我的暈車症,可是因為分秒不歇地疾馳,加上為了遮掩身上的藥氣而抹遍全身的香料的濃重氣味,剛剛恢復幾日的體力似乎在這一天內又要消耗殆盡了,就連勉強吃下的幾口乾糧最終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誰說病人最大?像我,現在已經四肢無力眼冒金星了,可是馬車的速度絲毫沒有因此減慢下來。唉……但願熬過這個時期老天再也不要折騰我了……
聽著滿世界的車軲轆聲,鞭子的起落聲,馬的嘶鳴聲——卻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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