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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剛才我看見這裡有些異樣, 就以為‐‐
你在落淚。&rdo;
這般理由分外唐突,然而從男人口中說出, 卻如同天經地義一般帶著讓人難以生出違抗之意的平淡來,他眉宇間的戾氣不知何時消散開來。
而在褪去了那一分彷彿與這世間隔離的戾氣後,三皇子的面容上雖然仍是如同積雪經年不化的冰川一般,讓人一望便覺得難以親近, 但又彷彿遊離世人的兇惡野獸, 終於尋到了自己獨一無二的安心之處一般,他身上的如同刀戈般讓人難受發寒的血腥之氣似乎不知不覺間便消淡了些。
特別是在現在,當他專注地看向一個人時, 彷彿兇獸心甘情願地就此垂首臣服,所以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哪怕是再如何荒誕不經的話,在專注的神態中,也很難讓人生起絲毫的懷疑和防備來。
付峻的面色冷淡卻顯得格外專注,彷彿面具之上的那一角,真的存在他說的什麼異樣,而他此時,便是在認真地將那處異樣清除乾淨罷了。
然而只有他清楚,自己握住河燈的那雙手在多麼不穩地顫抖著,為著這在少女眼中清晰可見的接觸而心緒激烈波動著,甚至讓他恍惚覺得,在他和他的瑩瑩只隔著那扇面具接觸的剎那,日月開始顛倒,彷彿自己腳下踩著的畫舫,都有些讓他難以穩住身形的搖晃來。
然而江面之上風平浪靜,那雙手極其平穩地觸在她面具上的眼角處,男人的視線冰冷中帶著難以忽視的炙熱和專注,少女咬唇想要避過那接觸,最後身子只能退無可退地停了下來。
而在那一剎間,無數悲涼自棄的念頭在她腦中閃過,卻是終於出現了她最初便想過的一個念頭。
左右她都是不能反抗的,便讓他如願以償又如何?
或許在他拿到手後,他便能停下這般戲弄她的舉動……
衛瑩儘量地找著說服自己的說辭在腦海中掙扎著,不讓自己去想那最悲涼的那一種可能。
她用力地閉上眼,至少不想再看著他這般如貓戲鼠一般自在的神情。
面具之下,她的眼角已有緋紅淚意生出,貝齒緊咬著唇珠,已經在口中散開了淡淡的血腥味來,心底的惶恐在面具上那一點的顫動和男人氣息的包裹中不斷擴散來,只是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的泣音散出。
不知過去了多久,或許只是一瞬間,又或許過去了很久。
&ldo;我擦拭淨了。&rdo;
男人暗啞的視線緩緩沉下,卻如同這黑夜下晃蕩的江水一般,給人難以抗拒的溫和如微風吹拂而過的感覺。
迎著她的目光,男人的手緩緩垂下,他轉身退開一步,面容冷然而從容自若,彷彿剛才的一切動作只是出於一片好意。
就在他退開的那一刻,衛瑩也急急地走遠幾步,似乎再怕繼續陷入剛才那莫名的暗流翻湧的氛圍中一般,低頭不去看他,只是望著那漫江中晃蕩著的江水,心裡說不出的異樣生出。
這個夜晚對她而言過於光怪陸離,而她也從未想到過,能和傳聞中難以攀近的三皇子有這樣……這樣奇怪的相處。
而這位三皇子給她的感覺竟會這般離奇,有時他像一個登徒浪子,有時卻像一個給她十分親近之感的熟悉之人,有時他的神態冷淡,視線卻是說不出的灼熱和專注來,這讓她心中的感覺萬分混亂。
衛瑩閉上眼,卻是掩下了心中的一切混亂情緒,而作為這一切的起因,此時她只想遠遠地逃開那三皇子,不要再有任何靠近。
而在這般寂靜中,衛瑩能感覺到,背後一道灼熱的視線緩緩地停注在她的身上,而這道視線的主人是誰,自然是用不上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