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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溫如嵐做不到這樣,他在推著鞦韆的時候,頻頻回過頭,像是小鹿在警惕匍匐在林中隨時要向他進攻的猛虎。
笑容從他臉上消失了,他沒心情再玩下去。夢澤君察覺了,便提議道:「天不早了,今天先到這裡,我們回去吧。」
溫如嵐「嗯」了一手,牽起夢澤君的手跟著對方回去。
無燼沒有跟上,因為臨走前,夢澤君給了他個警告的眼神。無燼看著兩人的背影聳了聳肩,他並不因為自己被這兩人排擠而尷尬,他反而饒有興味的看著他們。
之後的幾天裡,無燼沒有再湊近,也沒有出現在夢澤君和溫如嵐的眼前,但他也沒有離開,夢澤君能感覺到,對方一直都徘徊在這個夢境裡,像是在等待什麼。
他大概知道無燼的目的,但是他現在並不想去搭理對方,他只想專心陪伴著溫如嵐,度過這僅存的幾天。
夢澤君以前覺得時間沒什麼意義,對他而言,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他為了打發在漫長光陰中的無趣而踏上旅途,只求讓這無聊的時間變得好過一點。
可現在他又突然懂了人間的一寸光陰一寸金這個說法,有些事情能夠挽回,但是時間不能,它是奔流不息的大河,永遠只向著前方行進,分秒不停。
無論這段時間多短暫,多珍貴,夢澤君都無法將其變得更長一點,他只能接受,就像接受這必死的天命。
日曆走到了八月十日,溫如嵐的外貌已經是一個完全的成年人了,而且是一個褪去了青年的青澀的,成熟的成年人。
他也依然是那樣的孩子心智,可他卻不能如前幾天一樣,只當個無憂無慮的孩童,他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嚴重,無論夢澤君怎樣安撫,那些潛伏在他四周,隨時顯露的殺機都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致命。
他一次次逃脫,可他總害怕下一次,他逃不脫。
夢澤君想要給令溫如嵐安心的保證,可事實上,他無法給出保證,他只能給出謊言。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他已經用掉了三千次機會,三千次的機會他都沒能扭轉敗局,第三千零一次,他又能做出什麼樣的改變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他也無法讓溫如嵐安心。
但是他能給溫如嵐答案,溫如嵐在這幾天裡問了很多次,關於這些無處不在的殺意,可夢澤君總是用意外搪塞過去,溫如嵐從來都不信是意外,只是他一開始沒有追問答案,現在,在愈來愈重的恐慌中,他想要弄清楚一切的因由。
在八月十日的這一天,溫如嵐再問起來的時候,夢澤君沒有再像以往一樣搪塞了。
他坐在別墅的花園裡,花朵鮮艷繁茂的連綿成海。他伸手揉了揉溫如嵐的頭:「你真的想知道嗎?」溫如嵐點了點頭,同時,大地突然發生了輕微的顫動。
是地震,從第八天開始這個夢境裡就會時不時有地震,溫如嵐多少也習慣了,但今日的震感比之前都要強,之前的震動中房屋都完好無損,但今日的地震,溫家的這棟別墅頂上開始落下灰塵,透著股緊迫的危機感,像是下一刻,大地就會出現裂痕,將他吞沒一樣。
溫如嵐猛地抱住了夢澤君,他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夢澤君輕拍著他的背脊,安撫他:「沒事的。」
他的話並不具有任何可信的力度,大地的顫動越來越劇烈,房屋的磚瓦開始砸落,街道上的樹木開始倒塌,甚至遠處的天空,都出些了破裂的痕跡。
接連不斷的「砰」聲中,他們身處的這片花海,算是僅存的沒有被震動影響的區域,像是風暴的風眼,這平靜岌岌可危。
可夢澤君依然在說:「沒事的」
他將下巴抵在了溫如嵐的肩膀,修長的五指深入溫如嵐後腦的髮絲中,瑩瑩白光纏繞在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