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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管報紙上說的那些事,那與你沒什麼關係,。。。 ”李超蘭坐在草地上,用手撥弄著面前長得很高了的青草說,但當她抬起頭來時,卻遇著彭石賢睜大眼睛,露出很有點怪異的神情,便頑皮地一笑,“我能不是為著你好?”
“那,那你是說關心政治不好?”彭石賢反問。
“再說,”李超蘭不肯直接回答彭石賢提出的問題,“你真要寫詩,又何必去寫那些農民的事?”
“農民的事為什麼不能寫?”彭石賢固執地堅持。
“政府不是給他們定了反革命罪麼?”李超蘭婉轉地說,“這可不是我不贊成你寫。”
“那是幹部犯了錯,農民要吃飯才鬧事的,怎麼會是是反革命?”彭石賢振振有詞,“現在不就是要我們大鳴大放,大家都來幫助政府整風麼!”
“*是殘酷的,你還是離遠一點為好呢!”李超蘭突然說出一個讓人震驚的看法。
“怎麼就殘酷了!什麼叫殘酷?”彭石賢感到十分意外。
“這是我青姑媽經常對我說的,當然只在自己家裡。”李超蘭作了解釋。
“你們也真是。。。 ” 彭石賢說的“你們”除了指李超蘭與李青霞,或許還包括了仇老師、曾明武等人,在彭石賢的心裡早已經堆積了許許多多的抱怨:“這言論自由,這結社自由是憲法上明明白白寫著的,這鳴放,這整風是領導三番五次號召的,偏是你們要顧慮這顧慮那!” 可是,李超蘭這話是把他當作自己人看待才這麼說的,這怎麼能夠怨怪她?
看起來,李超蘭似乎要比彭石賢穩重得多,但這絕對不能說明她的政治思想已經成熟。相反,這也是學生們政治思想貧乏而又矇昧的一種表現。
李超蘭從小長得十分乖巧,雖然是寄人籬下,卻一向討得姑媽喜愛。僅是因為出生於地主家庭,她一開始就沒有過做小主人、小公民的自豪感與自信心。同伴的歧視,姑媽的警戒,讓她在政治上產生了一種壓抑感與負罪感。她積極參與各項政治活動,努力爭取入團,好像不缺政治熱情,但那並不是源於她的政治理念,相反,是她感到了一種無形的政治壓力,不這樣不行。一次兩次入不上團,她表現十分平靜,這使她明白了現實環境的冷峻。平時,她只為對付考試才去閱讀政治課本,很少與人議論政治話題。她十分聽大人的話,雖然不是她心裡沒有主見。李青霞對侄女的期待甚殷,管教也特別地嚴格。還曾經有過這樣一件動蠻的事:她把十歲的李超蘭關在一間堆放雜物的儲藏室裡整整餓了一天半夜。那是因為李超蘭與地委大院的孩子玩耍時,說起了小時候父親帶著她去看龍燈的事。當時,她吵鬧著,誰抱也不行,非讓父親扛著跟隨龍燈隊伍到看完燈不可,回家時,他父親摔倒在臺階上,跌傷了腳,在椅子上一連躺了好幾天,可父親一句話也沒罵她,還笑著說:“蘭蘭,龍燈看夠了嗎?”講起這些來,李超蘭對夥伴們脫口而出:“我爸現在去了臺灣,他真是好!”
這話傳到李青霞耳裡,讓她暗地裡大吃一驚,她把李超蘭拉過來,將她推進儲藏室,還下了鎖:“看你敢多嘴,把我說過的話給全忘了!”
李超蘭從沒見過姑媽對她這麼兇,她一聲不敢哭,只聽得門外姑父在說:“小孩子懂什麼?能不是有好說好麼。。。 ”
“住嘴!你也是古董。。。”李超蘭聽青姑媽說,“沒有政治頭腦就不應該有嘴巴,她不懂我就叫她懂!政治上的事隨便不得,放鬆了,誰知以後會惹出什麼禍端來?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非餓死她不可!”
什麼話沒放在心上呢?李超蘭終於從這嚴厲的懲處中記起,剛來青姑媽這裡不久,一天晚上,姑媽把她叫到跟前說:“你知道怎麼不讓你呆在小鎮?那是因為李壽凡不是你的伯父,他是地主,是敵人,被政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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