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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是遲到了。她想,一會兒得裝著不開心的樣子,氣一氣他。
或許是等待了太久,服務生走過來,躬身問道:“小姐,需要點餐嗎?”林雅書頓了頓,將面前的咖啡推到一旁,道:“再給我來一杯咖啡。”
想必是有事耽擱了。她低下頭,看著那杯冰冷的咖啡,覺得自己的心也冷了下來。服務生端上新的一杯咖啡,她將杯子挪到跟前,伸出手,攏在杯子上,感受著熱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等待著,彷彿過了幾世。等待他,等到天完全黑透,等到她的心再一次沉落。西餐廳裡的人漸漸少了起來,直到客人都走光了,只剩得她一個人。
他,或許是不會來了。她付了錢,離開了西餐廳。
去了他住的菰城飯店,卻被告知:“客人已經結賬退房。”
她驚訝,隨即笑了笑,無奈苦澀的。難道,他走了?難道,這就是他要告訴她的重要事情?
獨自一人走著夜幕中的石板路上,河水靜靜的流淌,無聲無息。她想,或許這一切只是他的一個玩笑,自己亦不過是他玩樂的物件。他是陳少卿,她居然會相信他對她真心。過去是他沒有得到她,所以心有不甘,窮追猛舍。一旦她信任了他,把自己的心託付於他,他便得意滿足,將她丟棄。她過去聽說太多的傳聞,他與那些女子的交往,享盡歡樂,再將她們拋棄。多少前例,她竟然被矇蔽了雙眼,也陷入這樣的迷局。
晚風吹在身上,冷意滲透骨髓,她交叉雙手,給自己一些暖意。昏黃的路燈下,聽著幾輛黃包車,車伕吆喝著:“小姐,坐黃包車嗎?”林雅書沒有理睬他們,她不想說話。
她再一次被拋棄。這種感覺,自她幼年至始,久久圍繞不去。一次又一次,被遺忘,被忽略,她早已告訴自己,她是不被愛的一個,不敢奢求別人給予的愛,她只能靠自己。
竟然這麼愚蠢,相信了他。他不過是一個花花公子,即使為了她,跑到江南,亦不過是一場叛逆的玩樂,厭倦了,依舊回去。
“雅書,是你嗎?”
林雅書聽見聲音,抬起頭,見前面路燈下,劉清清站在那裡。劉清清走上前來,問道:“雅書,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走呢?”
林雅書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夜色中的小路上走了很久,腿微微痠痛。劉清清道:“我家就在前邊不遠處。你隨我回去,給家裡人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
劉清清的家,在一條小弄堂裡。林雅書過去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擁擠狹窄的樓房,坑坑窪窪的地面。房子隔音效果很差,能聽見夫妻的吵架聲,小孩的哭聲,還有無線電的廣播聲。二層樓房,劉清清住了樓下的一間,門對著樓梯,樓上則是租給其他幾戶人家。樓梯口掛著一架電話,是公用的,搖搖欲墜,老而破舊。林雅書給家裡打了電話,說了自己所在的地址,讓他們派車來接。
“我這裡亂,你若不介意,進屋坐坐吧。”劉清清微笑道。
小小的房間,擺著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張椅子,其他便什麼都放不下了。廚房是公用的,在天井的一角。劉清清請林雅書在椅子上坐了,然後自己在床上坐著。林雅書環顧這間屋子,天花板上垂下一根電線,掛著一個電燈泡。她的目光停留在牆壁上,那是一副畫,櫻花林,櫻花開得爛漫,花瓣漫天飛舞,地面上積起厚厚的一層花瓣。簡簡單單的素描,線條勾勒,打出明暗。林雅書問:“清清,這是你畫的嗎?為何不上色?”劉清清微笑道:“是我家鄉的風景。離家太久,記憶依稀,只覺得那場面悽美無比,卻忘了是什麼顏色。”
若是平日,林雅書一定會有疑問,劉清清的故鄉是在哪裡,為何不見劉清清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