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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被審問，本來就是雙方察言觀色互相鬥智的場合，憑白剛的經驗當然不會忽視這一點。他看出那民警雖然還是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但是目光中射出的那種仇恨沒了，臉上的怒氣少了，說話的聲音小了。白剛估摸他的話已經奏效，便覺得不能只是拘拘束束地一問一答，那會透露出自己的心虛害怕，應該更大方更風趣，顯得自己更坦然無所顧忌，根本沒有問題。他便微微一笑反問說：&ldo;什麼成分，這還用說嗎？地富反壞右出身的，隊裡能讓他們出來？就是隊裡讓他出來，借給他倆膽兒，他敢到處闖蕩嗎？&rdo;

&ldo;我諒他們也不敢，他們敢出來我不把他的腸子擠出來才怪呢！&rdo;民警看白剛笑得那麼自然，說話那麼隨便怒氣全消了。說話中透露出十足的傲氣和自豪。雖然懷疑打消了，但還沒完成這項必不可少的手續。審查人首先得弄清是什麼成分。便說：&ldo;你到底什麼成分？&rdo;白剛說：&ldo;中農！&rdo;他沒敢說得太好。貧農、下中農才是響噹噹的好成分，中農，在舊社會叫&ldo;肉頭戶&rdo;，是在地富和貧農中間搖擺的力量，只是個團結物件。

&ldo;中農，怎麼能供你上縣城裡去唸洋學堂？&rdo;民警又懷疑了。白剛說：&ldo;老人會手藝，木匠。農活不忙了，出外做活，那時手藝人少，錢好掙，生活滿富裕。&rdo;民警問：&ldo;為啥不當教員，改行當木匠？&rdo;

白剛知道早晚會遇到這個問題。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幹，回農村當木匠？準是有啥問題吧？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如何應付。民警一問他便假裝驚訝地說：&ldo;噫！你沒聽說農村推行山東嘉祥縣經驗，小學教師都回自己的大隊工作，不發工資記工分？這事農村大人小孩都知道啊！你沒聽說？你家不是農村的吧？&rdo;這裡白剛是以攻為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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