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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到他一覺醒來,仍是天氣清和,葡萄葉間綴著生綠的籽兒,一嘟嚕一嘟嚕東一串西一串,好像一切只是一個短暫的夢境。
久未有過的放鬆,鍾應忱動了一動,發覺自己正躺在藤床上,想是已經下午了。
熟悉的香氣從廚房處飄出來,他偏了偏頭,正看見池小秋匆匆出來,見他醒了,一瞬間竟有些驚嚇的模樣。
「醒了?」
鍾應忱點頭,方才吃飯的石桌石凳子早已收拾得乾淨,他有些歉疚:「酒還剩了多少?」
池小秋異常警覺:「沒了!全喝完了!」
以後,只要有她在,他再莫想喝酒了!
「什麼時候了?」
「太陽快落了,」池小秋道:「今兒二十。」
鍾應忱大驚,他只消一打量,便看見了池小秋的不自在處,心裡不由不安。
「昨天我…」他試探著問了一下。
「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我睡得早,什麼也不知道!」池小秋說話如同連珠箭。
鍾應忱還未及說話,池小秋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句話繞著彎子傳進門:「燕子巷還有人要烏米飯,我走了!」
從他認識池小秋起,從未見過有什麼事能讓她一味遮掩,一副不願揭開,只求遠離的樣子。
他…他…他…
他別是真做了什麼事吧?!
剛剛酒醒的鐘應忱如同五雷轟頂,各種猜測在心中翻來滾去,卻怎麼也記不起酒醉後他幹了什麼。
接下來兩天,池小秋早出晚歸,一看見他就好像見了鬼。
要是別人,鍾應忱是不在意的,但偏是住了東廂房的池小秋。
痛定思痛兩天,後悔不迭的鐘應忱想了半日,精心備了一份禮,在池小秋要趁著天還黑便溜出門的時候,攔住了她。
「你…有什麼事!」池小秋色厲內荏,讓鍾應忱心狠狠一沉。
池小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能讓她忌憚到如此地步,只怕是傷了她的心。
鍾應忱上前一步,將裝了禮物的布袋,遞過來,滿懷歉意:「前日我喝醉了酒,很是有些不妥,多有得罪,只是醒來卻不記得…」
「不記得?」池小秋本來往後退著,只想立刻便尋著一個機會出去,這會聽到此話,眼睛一亮:「你真的都不記得?」
霎時如烏雲撥日,晴空萬裡,池小秋一時間覺得天都明朗了起來,她大大鬆了一口氣,隨手接過布袋,不在意地道:「不記得就好,那便沒事了!」
她轉身打了一個哈欠,把手裡擔子撂下,手裡來回拋著布袋,又往自己屋裡走:「早知道你不記得,我還起什麼早熬什麼夜啊!」
她這態度轉得太快,鍾應忱來得及在後面道一句:「那裡面是賠禮…」
「知道了知道了!」池小秋敷衍著道,隨意抽出布袋裡的東西,一看書的封面,睡意頓時煙消雲散。
「鍾應忱,你明明都記得!便背不出,又能怎麼樣!」
第26章 苦夏涼麵
若是池小秋知道,灌醉了鍾應忱的下場是這個,她說什麼也不會拿出什麼桃花酒!
時間倒回到前一天的下午。
醉酒的鐘應忱不似平日端肅,只是噙了軟軟的笑意端端正正坐在石凳上。
他瞳仁烏黑,看著池小秋時裡面能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一聲也不出,安靜的樣子讓池小秋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人已經醉了。
她還在樂呵呵跟他說著接下來的打算,忽然之間,鍾應忱問她:「上月給你的春秋周氏集解,背到哪裡啦?」
他一開口,池小秋便下意識看了看他的碗,又瞧瞧他。
遭了,才兩杯,他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