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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冤。因你而死的人也不少，你愧不愧呢?&rdo;淵澄冷聲反問。

&ldo;誰人因我而死?王爺氣糊塗了吧，說話如此不著邊際。&rdo;

&ldo;我不生氣，這輩子沒這麼冷靜過。闖牢劫獄那些江湖中人，他們的命不是命?&rdo;

淵澄鄭重其色，嚴肅又認真。

文無隅噗嗤一聲，笑不可支，眼角竟逼出淚來，斷斷續續說著，

&ldo;你、好不天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們收了我的錢，就有赴死的準備。誰會幹賠本的買賣，他們都是闖蕩江湖專做殺手行當的亡命之徒，比任何人都計較得失。&rdo;

笑聲停息之後眼神裡是赤裸裸的奚落。

淵澄狠狠撇開眼，膝上雙手輕輕攥拳。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苦楚不堪言。

這個人冷血倨傲的一面又現，一股刻薄勁還是那麼的惡劣可恨!

一時間滿室悄靜。縷縷陽光無聲遊走，被酒罈隔斷了一片，餘暉偷偷把溫柔藏進了酒裡。陰晦之氣各據一邊，兀自沉沉。

好是一會兒相看兩相厭的氣氛。

淵澄死灰復燃一般的心緒經歷短暫的跌宕起伏之後，宛如烈火燃盡奄奄息滅，再抬臉，神色既成無風無瀾的平靜，

&ldo;我們做個交易吧。&rdo;

文無隅一副洗耳恭聽模樣，直視不諱。

&ldo;我死不足惜，但你若無萬全把握，切忌輕舉妄動。&rdo;

&ldo;王爺果真大義，氣度之非凡舉世無雙。&rdo;

這是在拿反話嘲諷他，淵澄聽進耳卻不放心上，淡淡道，

&ldo;人活著總該有所求，而我所求得遂，已是無憾。天下永遠不會是一家之天下，這個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你若迫不及待不惜捨己之命也要為父報仇，我也無從攔你。將死之言，聽不聽在你。&rdo;

文無隅微微垂首，眼簾半掩，神情不露心緒，過了會他摸出一個小巧的瓷瓶放至酒罈邊。

淵澄卻還有一番閒情逸緻，將瓷瓶拿到眼前細細打量，瓶身釉色純白剔透，內嵌花紋亂中有序，看不出什麼具體，更似一種圖騰，著色是別具一格的藍灰色，這種特意做得如此獨到的小物件絕非中原產物，所盛之毒也恐非凡品。

可見他這幾年所去之處遙遠，可能跑到了外域。

&ldo;不介紹一下?&rdo;淵澄一絲詫異，這小瓶子握在掌心居然不生溫。

&ldo;此毒名為封情痴纏，和砒霜鶴頂紅之類無甚區別。&rdo;

&ldo;風情痴纏…&rdo;淵澄輕聲復念，不覺一笑，&ldo;明明是毒藥，偏取個爛俗的名字。&rdo;

文無隅也笑了笑，&ldo;因為制這毒的也是爛俗之人。&rdo;

淵澄凝眸看去，話將脫口又咽下，化作一息輕嘆，抬手開蓋。

文無隅出聲打斷，&ldo;此毒入喉將有半個時辰穿腸之痛，五內如焚。&rdo;

淵澄手下一頓，復看一眼瓷瓶，

&ldo;倒是應了名中纏字。&rdo;

言罷一把將瓶蓋撩開，卻忽然被掠了走。

&ldo;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劇毒。&rdo;

文無隅說著手中瓷瓶稍稍傾斜，瓶口一滴濃墨般的毒液墜地，立即冒出一束白煙，須臾消散，地板上烙下一枚淺淺的紅印。

淵澄看著這一幕，眉也不皺，將毒藥拿回，&ldo;我不曾懷疑過你的決心。&rdo;

&ldo;王爺沒有遺言要交代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