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故事的另一面(第1/17 頁)
要為小立夏,陳逸東要去會陳子延。
陳子延在上海待得正厭棄,這些天,天天東奔西走吃喝玩樂,花錢如流水,他向媽媽要錢,已經越來越困難。媽媽明示暗示,動輒唸叨,要他去尋一份工作。
可是,在人才濟濟的大上海,他又能去哪裡尋工作呢?除了媽媽在的物業公司。
他是絕對不會去媽媽在的物業公司的。他不要去看那張老男人的臭臉。那雙看向他時同時充滿蔑視和提防的目光,像是夏日覆在身上的不透氣薄膜,他噁心透了。每逢想到他媽媽下班後跟那個老男人回家,他心就抽痛。
一種屈辱感,從心裡騰起。
一想到他來上海後的住宿、遊玩、吃喝等開銷,都是媽媽跟老男人回家才賺到的,他就後脊樑發緊,享樂心情大減。在上海越待越彆扭。遮羞布正一點點掉落。他開始捉急,想逃離上海。
尹蝶玩得正盡興,見他總是興致缺缺,難免覺得掃興。吵架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那天倆人去探望陳逸東爸爸,正好給三天冷戰一個臺階,所以才如此如膠似漆。
探望歸來,尹蝶就說了一句陳伯伯可沒有他弟弟過得滋潤,就惹到了陳子延。
陳子延一把掐住尹蝶的脖子,將尹蝶推到牆上。他力氣大,用力往上頂,尹蝶脖子承受不住,只好雙腳趕緊配合立起腳尖。她兩手掰他掐脖子的手,說不出話,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你他媽給我閉嘴,不許說我爸失敗!”陳子延紅著雙眼,喘著粗氣。他爸爸,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最支援他、最理解他、最愛他的人啊。他爸主要是沒有錢,要是有,一定有一毛給他8分。不像他媽媽,扣扣搜搜。
尹蝶努力點頭。
陳子延的淚水沾溼睫毛。他鬆開了尹蝶,自己轉身哭了。
尹蝶從背後默默抱住他。
關於陳子延爸爸的一生,尹蝶聽陳子延講過。上海青年在國家號召下,懷著建設祖國大好河山的美好憧憬,奔赴全國各地。陳子延爸爸來到淮安做知青。被村霸女兒看中,強取豪奪,一定要跟他結婚。
陳子延爸爸陽光帥氣,一身才氣,不想卻招來如此厄運。
住在人家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結婚就結婚吧,但是堅決不入贅。所以陳子延才姓“陳”而非“金”。
婚後生了個女兒,女兒聰明伶俐,這才讓陳子延提起一點對未來的期待。可是,妒婦瘋狂妒忌女兒得丈夫歡心,女兒總是莫名受傷,有一年,乾脆溺亡在穿城而過的大運河裡。
(陳子延講到這裡,心裡猛然意識到,他講的,不是爸爸的故事,而是他對爸媽的恨。他恨他們過於沉湎於失去愛女的悲傷,對他視而不見。但這個醒悟只屬於他自己,他是不會講給尹蝶聽的。)
總之,尹蝶聽到的,是一個懷才不遇、被村花強行霸佔的悲情故事。因為不止一次聽過這個故事,所以對陳子延的暴怒,她願意給予理解和諒解。
尹蝶的呼吸透過薄薄的衣衫,撩撥一樣輕吹在陳子延後背。心絃異動,熱情如潮水,一浪疊著一浪,湧動起來。
陳子延猛地轉過身,緊緊箍住尹蝶,跟她一起倒在了酒店鬆軟的大床上。
堂哥陳逸東的電話,來得恰是時候。
那時候,一曲終了,倆人歪在床上。陳子延閉著眼睛想心事。想他該如何勸說尹蝶離開上海。
陳逸東在電話裡說,要約陳子延,但只約陳子延一個人。他想跟陳子延談談小立夏的事情。電話就放在陳子延和尹蝶之間,尹蝶聽得跟陳子延一樣清楚。電話還沒有結束,尹蝶就開始用漂亮的指甲掐陳子延。
專掐大腿內側腿根處。
陳子延虎著臉起身。他在堂哥說出女兒名字的那一刻,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