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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看見了問我那是什麼,我搖搖頭沒有告訴她。
奶奶葬禮結束之後,我向對面緊閉的大門裡,一朵一朵塞著白花。天很冷,一直刮著北風,手指凍的通紅,屈伸很困難。
我一邊塞一邊想,我也要你們家死人,我也要你們家死人……
我沒想到程小昭原來是個戾氣那麼重的人,被逼急了也會像那些惡人一樣,不惜設下最怨毒的詛咒。
可是整條衚衕都在為奶奶默哀,憑什麼他們家一塵不染!
我媽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我已經把花全部塞完,正抱著膝蓋坐在髒兮兮的雪裡發呆。衣服褲子濕了一大片。
她撲過來抓我,扯著我的領子把我提起來:「你給我回家,給我滾回去!程小昭你是不是瘋了!」
「不!我不!」我扭著她的手腕掙扎。
我媽連拖帶扯把我弄進爺爺家的小耳房裡關起來,我平時還算聽話,但是今天就想叛逆。
房間裡就我們兩個,她紅著眼睛,我也紅著眼睛。「媽,奶奶死了!」我說。
「啪」一個脆生生的耳光打下來。
我愣住,很猝不及防,就像每天在機械工廠裡工作的流水線工人,一不留神被冰冷的機械吃掉了手指。痛覺襲來,我本能的摸了摸火辣辣的左臉。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挨耳光,我媽她以前老是打我,但是從來不捨得打我耳光。
她狠狠捶我的背:「你個死孩子不聽話,還嫌家裡事兒不夠多嗎!那家是什麼人啊,你還到處給我惹事!」
我看了看她,忽然覺得全身的力氣盡失,我蹲下來抱住自己:「媽,可是奶奶死了……」
聽見動靜,我爸,小姑還有爺爺全都湧到耳房來。
我爸蹲下來看我,我本能的把臉護住。我沒想到,他沒有打我,反而把我扯起來藏在身後。
我媽瞪著我爸,探出手臂向他身後扯我:「你還護著她,你護著她幹什麼!這麼大的孩子了一點不知好歹,還嫌家裡不夠亂嗎!」
小姑攔住她:「嫂子你打孩子幹什麼?」
「都別說了!」我爸怕我媽再打我忙把我推到爺爺身邊,他低著頭長長的嘆了口氣,我看見他的眼圈又紅了。
我爸聲音裡含著淚腔:「今天誰也不準再吵架……小昭跟爺爺到裡屋去,去陪爺爺說說話,沒事兒不準出來,聽見沒。」
「憑什麼我不能出來,奶奶死了,奶奶死了,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我抱著爺爺哭,爺爺用手給我擦鼻涕眼淚。
這時,爺爺的聲音顫顫巍巍響起:「我要去告他們,咱們國家有法律,持械尋釁是要判刑的!」
爺爺是個地地道道的讀書人,做了一輩子人民教師,一輩子不會和人動手,一輩子沒有罵過髒話,解決問題第一時間想到的總是協商和法律。他這一輩子沒有得罪過誰,就是老實本分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雖然老了,但仍舊很單純。
我媽似是冷笑:「爸,你以後準備和我們一起住,還是準備和她小姑一起住?」
爺爺不明所以,爸爸和小姑也不明所以。
我媽接著說:「您要是不準備住老家了,您就去告人家,我立馬去給你聯絡律師去!住了這麼多年,對門那夥人什麼德行您不知道嗎!您說人家持械,那您拍照片了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人家光把打麻將那群人招呼過來嚇唬嚇唬咱,咱就受不了!您胳膊腿兒的也不利索了,兒女又不能時時陪在身邊,人家半夜三更過來找點茬,您說您怎麼辦?您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們怎麼辦!」
我媽就是這樣,極會拿捏別人的軟肋,爺爺是個很戀鄉的人,他不可能跟子女們同住。
室內寂然,我媽的火氣漸消,終於平靜一點:「不光這些,我也說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