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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奕明又躺了一會兒,天大亮後他看了看手錶,這幾年只要他放假回大院兒,方言只要在家,必定天天早上來敲門找他玩兒。
都說三歲一代溝,他們差了四歲,不知道為什麼方言總是黏著他不放。
今天沒來敲門,他想,可能是昨晚他的話說重了,傷到了小孩兒的自尊心,所以就不來找他玩兒了吧。
不來也好,清淨了。
因為桑奕明的手指,方言做了一宿夢,睡得很沉,八點多了還沒醒,姥姥姥爺給他在鍋裡溫著早飯就一起去公園遛彎兒去了。
方言一醒就脫了褲子衝進浴室,洗完澡又開始洗褲子,臉上一直浮著不正常的紅暈,不敢去回憶昨晚的夢。
他意識到自己是喜歡桑奕明的,不是兄弟之間的喜歡跟依賴,同時他也知道,他這是純純的單相思,更不敢說出口,桑奕明只當他是個鄰居弟弟。
桑爺爺中午帶回來兩框橘子,是劇組發的,橘子太多,他分成了三份,另外兩份他讓桑奕明送給鄰居。
桑奕明先給朝岸寧家送過去一份,又拎著一兜子去了方言姥姥家,大門開著條縫,他自己推門進去了。
浴室門開著,方言正在裡面洗內褲,冷不丁聽到腳步聲,一抬頭就看到桑奕明站在沙發旁邊往他這邊望。
夢裡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方言嚇了一跳,他心虛,昨晚做了一些有的沒的的夢,雖然夢裡的場景很模糊,也並非真的在夢裡發生了什麼。
他們被困在一個巨大的不會破碎的彩色泡沫裡,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耳邊是風吹麥浪的聲音,一波接著一波。
方言知道自己身邊的人就是桑奕明,夢裡那些虛幻的像水一樣的觸碰,還有燎著他心臟的溫度,都來自桑奕明的手指。
明明客廳裡的桑奕明什麼都看不見,方言還是捂住了內褲,紅著臉低下頭,用腳尖勾著浴室門邊關上了門。
方言那腳很用力,門關上時「砰」地一聲響,桑奕明皺了皺眉,把橘子放在桌子上:「給你拿的橘子,我放桌子上了。」
「好,謝謝奕明哥。」
方言聲音有些啞,情緒不高,這好像因為昨晚的事還帶上了怨氣?桑奕明沒多想,放下東西就走了。
一連三天桑奕明都有事在外面,方言也沒在早上再去找過桑奕明,平時兩個人在院子裡碰見了,方言就跟他打聲招呼,叫一聲「奕明哥」,桑奕明點點頭就算是回應。
以前方言心裡似是而非,蒙在霧裡的狀態,還能讓他肆無忌憚沒有顧慮,但自從意識到心裡想的什麼之後,反而收斂了不少。
方言知道桑奕明不喜歡總是粘著他的人,小孩兒沒經驗,只看過幾本書幾部電影,自己一點點摸索著去試探,控制自己出現在桑奕明面前的次數,但又不能完全透明,要不然桑奕明就記不得他了。
方言心裡的十八彎,桑奕明一無所知,他只知道,只不過過了一夜,方言就不再跟以前那樣總煩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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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桑奕明不在家,但方言對他的行程瞭解得很清楚,控制距離的第三天他就忍不住了,他聽桑爺爺說桑奕明去了冰場,他也找出床底下的滑冰鞋,打了輛車直奔冰場。
方言今年冬天才學會滑冰,棲南教他的,但他的技術不怎麼好,只能順著滑,轉彎還不怎麼穩當。
桑奕明在方言一進冰場就看見他了,但沒理他,自己滑自己的。
方言小心越過幾個人,假裝不經意間滑到桑奕明身邊,沖他揮手:「奕明哥,這麼巧,你也在這裡。」
「你怎麼來的?」
方言找了個藉口:「我今年冬天經常來,我哥剛教會我,年二十八冰場就要關門過年了,所以今天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