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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桑奕明並不是每天都回家,偶爾加班晚了會住在公司附近,但要是他讓桑奕明回家,那天晚上必定會見到桑奕明。
他們會一起起床,一起吃飯,然後各自開車去上班。
要非說還有什麼不一樣,就是那段時間他們都忙,學校裡要期中考試,桑奕明公司簽了不少合同,所以他們在床上的頻率減少了。
那是方言記憶裡關於那段時間的一切,而真正的事實是,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的車禍,桑奕明應該已經按照他自己的計劃,跟他提了離婚。
他們現在或許已經天各一方,哪怕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在路上偶遇是極低的機率,萬一真的發生了,他們作為彼此的前夫,會上前打個招呼,互相問一下對方的近況,然後揮揮手,再各奔東西。
過了五年,方言對這些毫不知情,仍舊沉浸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美夢裡,五年前早就該落下來的錘子,在他以為自我幸福的這一刻突然重重地落下來。
方言沒有任何準備,眼眶裡的東西再也沒能兜住,低下頭的瞬間,眼淚滴在方言手背上。
「這他媽到底算什麼呢?」方言低低罵了一聲。
濕漉漉的手背就快蹭在被子上的那一瞬間,方言腦子裡因為慣性蹦出來的第一想法還是,桑奕明不喜歡被子上沾上髒東西,他的手已經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高高地抬了起來。
方言看著自己停在半空中發麻的手,只覺得此刻的自己很可笑,像個小丑一樣。
這麼多年,好像只有一件事是真實的,那就是面對桑奕明時,偶爾蹦出來的那些患得患失跟自我懷疑。
只有那些才不是他的錯覺。
桑奕明的記憶跟他不一樣,桑奕明是以為他看到了離婚協議,但在車禍恢復健康之後,從來都沒有主動提過書房裡的離婚協議,桑奕明自然會認為他是不想離婚的,而桑奕明更不會在他脆弱的時候再提離婚。
所以,桑奕明現在還會跟他平平穩穩地過日子,跟他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僅僅是出於車禍之後的一種責任,但那些責任與愛無關。
方言笑出了聲,哪來的愛呢?
當年是他突然衝上去,打亂了桑奕明要相親結婚的計劃,結婚的前兩年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他終於跟桑奕明在一起了。
結婚第三年,桑奕明還在跟他保持距離,也是他死皮賴臉上趕著,趁著桑奕明喝醉酒之後上的床。
再往後,就這麼稀里糊塗地過了這麼多年。
現在想想,他怎麼那麼賤呢?
這十年都是他自己的臆想,錯軌了十年,現在才想明白也不算太晚,他跟桑奕明都還不是七老八十,也都沒有花白頭髮,什麼都還能糾正得過來。
方言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現在戒指圈口已經正合適,命運總是很諷刺,總愛拿人開玩笑。
在該摘戒指的時候不摘,在不該再戴回去的時候又戴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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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桑奕明照舊比方言提前起床,做好了早餐,在餐桌前等著方言。
快中午了,臥室門還關著,裡面什麼動靜都沒有,早餐已經涼了,桑奕明去敲了敲主臥房門。
「方言,該起床吃飯了。」
方言天亮之後才眯了一會兒,被桑奕明一叫就醒了,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紅腫的眼睛,使勁兒用冷水往眼睛上撲了撲,感覺稍微好了一點兒才出臥室。
桑奕明又把早餐熱了一遍,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兩邊,也跟往常一樣。
方言吃得很慢,桑奕明跟著他吃飯的速度,也慢慢吃。
桌子上有一盤蒸好的切成片的香腸,桑奕明給方言夾了一塊兒:「這是我媽自己在家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