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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珉第一次晨起下樓看見隋仰,十分意外,問他什麼時候來的,隋仰說的時間晚得令謝珉感到自己工作還是不夠努力。
後來漸漸地,謝珉便習慣在下樓看見在吃早餐的隋仰了。隋仰找的廚師做飯很好吃,謝珉住了半個月,體重回去了一些,看起來終於不再那麼形銷骨立。
他與父親提過的專案問題,父親找了專人來查,最終查到了專案的財務經理身上。經理在謝珉住院,專案無人監管期間假造工程合同,挪用了兩筆專案公款。但並不承認自己與醫院的送餐員有關係。
事情到這裡斷了線索。
三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江賜約謝珉出來吃飯,也帶了幾位謝珉認識的其他朋友,有男有女。
江賜的菜都是照顧謝珉的身體點的,其他朋友邊喝參湯,邊討論自己有多久不曾吃過如此養生的飯局,一個朋友最後忍不下去,讓服務生開了幾瓶酒。
江賜沒來得及說,服務生給謝珉也倒了些酒。
謝珉將酒杯放在一旁,沒喝,又吃了一會兒,接到了隋仰的電話。隋仰問他在哪,說自己終於能早點來餘海,已經到家了。他聽出謝珉這邊的喧鬧:「你在外面?」
謝珉說:「和江賜在一起吃飯。」隋仰便問他要不要來接。
江賜耳朵眼睛都很靈敏,靠近謝珉:「隋仰?」他喝了酒,情緒高漲,得知隋仰在餘海,非要隋仰趕緊過來,讓服務生在他和謝珉之間加了個座位。
在場的人大多聽過隋仰的名字,不過並不相識,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隋仰的過去來。他們討論中不摻雜貶義,但隋仰的過去本身確實是談不上平順的。謝珉默默聽他們說隋仰的父親、高中時跟母親和外婆一起四處敲門借錢、剛到垣港時的艱苦。邊吃喝邊聽了一會兒,謝珉遲鈍地發現自己喝的是酒,因為頭暈了,胃裡也熱了。
謝珉酒量不差,應該比隋仰這種喝了開始發酒瘋的好些,不過大概是因為身體還沒痊癒的原因,只喝了半杯,他便有些昏沉了。
謝珉放下酒杯,隋仰恰好進門。他把大衣給服務員,裡面穿著應該是白天穿的襯衫,領帶可能在家裡摘掉了,看上去挺拔沉穩,非常英俊。
他和幾個朋友打了招呼,在江賜的活躍氣氛中互相介紹了,坐在謝珉身旁,看了一眼桌上,靠近謝珉,低聲問:「你喝酒?」
「喝錯了。」謝珉說。
「……」隋仰沒說什麼,其他朋友都找話題和隋仰聊天,他便耐心地回答,與他們互留聯絡方式。
有很短的一瞬間,謝珉覺得自己像突然回到了高中,大約高一,謝珉在遙遠的地方看著隋仰。隋仰擺出他那幅溫文爾雅、體貼隨和的面具,自然地接受所有圍繞在他身邊的朋友的讚美,彷彿天生是社交明星。
謝珉左邊是隋仰,右邊是一個和他關係不錯的叫施善的女孩。兩人是大學校友,施善學藝術,比謝珉小一屆,已認識多年。
施善沒有加入太多和隋仰的談話,微微靠向謝珉,和謝珉閒聊。她說自己有個朋友過陣子要辦畫展,風格可能謝珉喜歡的型別。她翻出照片給謝珉看,問謝珉要不要在正式開展前去看看,有喜歡的可以預定。
謝珉翻了幾張,覺得畫得的確很有意思,便看了看自己的日程,和她約時間。
剛說好後天中午,謝珉去接她,隋仰突然加入了他們的話題,對施善說:「我後天也有空,能不能一起去?」
謝珉沒想到隋仰一邊說話還一邊聽自己聊天,施善愣了一下,對隋仰說:「當然可以。」
不知怎麼,謝珉覺得有點怪,拿起杯子要喝水,隋仰抬手,將他拿著杯子的手很輕地按了一下,說:「又喝錯了。」
「哦。」謝珉反應過來自己又在拿酒杯,換了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