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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問津，不算一個門類。鴉片戰爭之後，西方探險家、收藏家大量進入中國，佛像才開始被重視。不過佛像大多是石雕，體型龐大，既顯眼又不易搬運。盜賊為了攜帶方便，都是把最具藝術價值的腦袋割下來帶走，扔下無頭佛身在原地。

但則天明堂的佛頭，是玉佛頭。除了歷史價值以外，它本身的玉也很值錢。所以很少有人會去割玉佛的佛頭，都是儘量一整尊弄走。藏古界有句俗話，叫&ldo;石頭鐵尊玉全身&rdo;，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割下玉佛頭的行為，無異於是買櫝還珠。

打個比方吧：如果你在路上看見一個大塑膠袋裡包著一疊錢，會把錢拿走把塑膠袋扔了；但如果你是看見一個皮爾卡丹的錢包裡放著一疊錢，你肯定是連錢包一起拿，因為這錢包本身說不定比裡面的錢還貴。誰要是光拿走了錢，卻把錢包扔地上，那肯定不正常。玉佛就是皮爾卡丹的錢包，玉佛頭就是錢包裡的錢。

根據黃克武的描述，我爺爺最大的罪行，是把玉佛頭賣給日本人‐‐這對於一個五脈掌門來說，實在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他要是把一整尊玉佛都賣掉，豈不賺得更多？

退一步想，玉佛頭賣給日本人，那麼玉佛身子在哪裡？則天明堂裡的佛像，那一定是稀世珍寶。玉佛頭現世，民國政府和藏古界一定會發了瘋地去找玉佛身。可聽黃克武的描述，許一城死後，這事就平息了，再沒什麼動靜，這也不正常。

想通了這個關節，我望向劉局和黃克武，把我心中的這些疑問告訴他們。劉局聽完大笑道：&ldo;你這個倔孩子，總算想明白了。&rdo;他隨即又收斂起笑容：&ldo;不過你也別太樂觀，這些疑問未必幫得上你的忙。&rdo;

我點點頭，關於玉佛頭的疑問屬於常識範疇，我都能看出問題，五脈不可能看不出來。這麼多年來，他們肯定也派人追查過，看黃克武的惡劣態度，就知道沒什麼結果。

劉局說的沒錯，這是個機會，但也僅僅只是個機會而已。這些疑問，有太多可能可以解釋。也許歷史流傳下來的就只有這麼一個玉佛頭；也許玉佛身在戰亂中被砸毀，無人知曉；或者有不知名的收藏家在機緣巧合下偷偷拿到手，從來沒拿出來在市面流通。只憑著這點線索給我爺爺平反，機率實在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ldo;謝謝劉局關心，我會去設法查查。&rdo;我沒有退縮。許家因為這件事，已經犧牲了整個家族，直覺告訴我，我父母的死，以及四悔齋的那塊匾額，一定也與這玉佛頭，和許一城有關係。我是許家在這世界上的最後一個人，只有查出真相，才能給許家一個明白的交代。

我膽小，我也怕事，但這事太大了，大到我不能逃避。

看到我表了態，劉局側身對黃克武道：&ldo;黃老爺子，您覺得這樣行麼？&rdo;

黃克武伸出一個指頭，遙遙點著我的腦門：&ldo;看在五脈的份上，我多給你個機會。要麼你證明許一城是清白的，要麼你找回玉佛頭。兩個條件你只要完成一個，我就同意許家重回鑑古學會。&rdo;

這老爺子性烈如火，其實心思一點都不簡單。看起來他大度，其實難度一點沒變，反而還有所增加……

劉局環顧四周，又問藥來、沈雲琛，劉一鳴三位。前兩位不置可否，應該是默許了。一直閉目養神的劉一鳴睜開眼睛，只說了一句：&ldo;也算公道，就依老黃的意思吧。咱們都做個見證，免得小許反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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