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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我問鄭國渠，難道不怕黃煙煙向警察指證他嗎？鄭國渠咧嘴一笑，全不在乎：&ldo;有三百多個村民能證明我當時在村子裡打麻將。&rdo;他跟黃家鬥了這麼久，卻仍舊逍遙在外，果然是有些手段。

車子大約開了三四十分鐘，終於進了村子。這村子叫鄭別村，遠遠望去就是一處河南的普通農村，村裡大部分都是瓦房，一條柏油路橫貫村中，不知是不是託了鄭國渠搞青銅贗品的福。

進了村子以後，其他人都散去。鄭國渠和鄭重帶著我七拐八轉，來到一處臨山而起的隱秘大院裡。這院裡和尋常農家院不一樣，裡面亂七八糟地堆放著鐵渣礦石，還有些殘缺不全的農具，甚至還有一個半鏽的大鍋爐。看得出來，這是他們造假青銅器的工坊。裡面有幾個工人在埋頭幹活，看到我進來，紛紛露出警惕神色。鄭國渠一揮手，他們才重新低下頭去。

&ldo;甭看了，這裡只是個原料加工廠，正式註冊過的。正經地方可不在這兒。&rdo;鄭國渠說。

我們進到廠子的辦公室，鄭國渠一屁股坐到辦公桌後，端起搪瓷缸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ldo;太久沒倒鬥1，下去轉一圈嗓子裡都是土。&rdo;他放下缸子，沖我一伸手：&ldo;先把《素鼎錄》拿來。&rdo;

&ldo;我沒帶在身上，還放在北京家裡。&rdo;

&ldo;你把地址告訴我，我派人去取。取回來了，咱們再往下說。&rdo;

我搖搖頭：&ldo;劉局派了人一直盯著我家，你們的人去了，只會是自投羅網。&rdo;

鄭國渠眼神一下變得陰冷起來：&ldo;那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話？&rdo;我指了指自己腦袋：&ldo;《素鼎錄》我看得爛熟，都記在這裡了。&rdo;鄭國渠思考了一下，一抬下巴，鄭重連忙把那一口袋明器掏出來擺在桌子上。裡面一共是三件，兩件陶壺，一柄斷了柄的龍頭青銅帶勾，像是西漢初年的東西。

&ldo;你既然是白字門的，應該能看出這幾樣東西有什麼名堂。&rdo;

我只略掃一眼，便笑起來：&ldo;什麼名堂不好說，反正你這次運氣可是不怎麼樣。&rdo;鄭國渠被我說中了心事，悶悶地哼了一聲，旁邊鄭重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

帶勾這東西，是古人用來勾腰帶的。古人衣著有嚴格的講究，只有貴族的衣袍才用得著金屬帶勾，所以青銅帶勾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在一個有青銅帶勾作為陪葬的貴族墓穴裡，他們居然只拿到兩個陶壺，恐怕那個墓穴早已有盜墓賊光顧，把大部分值錢的都捲走了。

我估計，就連那個盜洞，都是老洞。鄭國渠他們動手晚了，只是利用這個通道下去撿個漏而已。

被我說破了尷尬，鄭國渠也無心再盤問。他讓鄭重拿來一疊題頭印著&ldo;鄭別村農用機械加工廠&rdo;紅字的信箋、一支鋼筆和一瓶墨水：&ldo;你就在這裡把《素鼎錄》默寫出來吧。&rdo;

&ldo;那麼我要的東西呢？&rdo;

鄭國渠道：&ldo;寫完我自然拿給你。&rdo;

我&ldo;啪&rdo;地把鋼筆擱下：&ldo;不行，你現在得拿給我，不然我一個字都不寫。&rdo;

我倆對峙了一陣，鄭國渠大概覺得反正我也跑不掉，就退了一步，讓我繼續寫，鄭重在門口看守，然後他自己走了出去，說去給我取來。

辦公室只留下我一個。我鋪開信箋，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素鼎錄》雖然是白字門的秘籍，但我並沒有把它捂在手裡的心思。鑑古技術日新月異，造假技術也不斷創新，《素鼎錄》裡雖然有些好手段，但早晚都會過時，這時候再講究什麼不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