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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沒問題，我就隨便看看。&rdo;

我似笑非笑，這讓大腦袋很是驚慌，越發認定我看出了什麼。他悻悻縮了回去，一會兒工夫，又伸過來了：&ldo;哎，我說，咱們萍水相逢，能在一趟飛機上，也算是緣分。現在閒著也是閒著，我看你欲言又止，是有什麼話？&rdo;

&ldo;我一個犯人，不能隨便講話。&rdo;我搖搖頭。

這讓大腦袋立刻相信，不是沒問題，而是我有話不敢講。他一拍腦袋，起身走到旁邊不遠處的兩個警察那裡，嘀嘀咕咕說了半天，然後轉回來道：&ldo;我問過人家了。只要我不碰你，說兩句話沒什麼關係。&rdo;

能坐軍航的人，多少都有點背景。那兩個警察估計覺得這是小事，不好拂他面子，就順水推舟答應了。大腦袋生怕我不理他，一拍胸脯：&ldo;兄弟我在京津一帶還算有點人脈，你幫我，我也幫你。&rdo;

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緩緩睜開眼睛：&ldo;把東西拿近點我看看。&rdo;

大腦袋一聽，趕緊摘下來，遞到我的眼前。我就著燈光看了一遭，意味深長地問道：&ldo;你這東西是從哪裡弄的？&rdo;大腦袋忽然臉紅了，他抓抓腦袋，咧開嘴傻笑，笑了半天才說：&ldo;這是……這是我女朋友送給我的定情信物。&rdo;

原來這個大腦袋是個北京的軍航子弟，在岐山認識了一個女筆友，兩人通訊了一段時間，他巴巴地跑來岐山看真人。女筆友帶著他見了父母，父母拿出這麼一件東西，說是祖傳之物，只留給看中的女婿。大腦袋當時給感動壞了，當場確定了戀愛關係，還掏出身上所有的錢，給女方家裡置辦了一大堆東西當聘禮，然後帶著這串東西回北京籌備婚禮。

聽完這個描述，我心裡有數了，告訴他：&ldo;他們知道你爹的背景？&rdo;

&ldo;知道啊，我以前在信裡提過。&rdo;

&ldo;你還答應他們什麼了？&rdo;

&ldo;啊？我答應把她調進北京，安排到國營廠裡；還幫她弟弟在西安找份工作；給她父母買臺彩電；給她姑姑買輛腳踏車……&rdo;大腦袋掰著指頭一一數來。還沒說完，我打斷他道：&ldo;回北京以後，你只需要做一件事。&rdo;

&ldo;啊？&rdo;

&ldo;花八分錢給那姑娘寫封信，說這事吹了。&rdo;

&ldo;為什麼？&rdo;大腦袋張大了嘴，很是驚愕。

&ldo;這玩意兒是當地玉廠琢出來的，也就能糊弄一下外行人。&rdo;我把身體往後一靠，&ldo;真正的漢代琢玉，都是斜著下刀，所以刀口都是一面深一面淺。你看這個玉器上頭，刻痕與刻口平整，凹槽平整，一看就是機器琢出來的。&rdo;

大腦袋一聽這話，可就坐不住了，下巴不住顫抖：&ldo;你這說法太武斷了吧？我還特意去找過專家鑑定的呢！&rdo;

我微微嘆了口氣。這樣的人我見過太多了，自己受了騙，但卻不肯面對現實，抱定一個說法不放手，對任何指責都懷有疑心。

&ldo;那專家是誰帶你去找的？&rdo;

&ldo;她啊。&rdo;

&ldo;那就對了，這就是託兒。&rdo;

也不知道是大腦袋本身智商比較低，還是戀愛中的人容易變傻，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清楚。我解釋了半天，大腦袋這才接受了現實，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頹喪地坐回到郵包之間，一會兒工夫後，居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