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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說道:「雜誌上不是說,這艘郵輪有兩層船底,十六個水密隔艙,就算上帝親自動手,也弄不沉這艘船嗎?」
「但願。」他低下頭,攏緊我肩上的駝色大衣,然後推開套房的房門,「不說這個了。進去,我給你換件衣服。」
我:「……」
大概有種冷,叫你丈夫覺得你冷吧。
中午十二點整,鐵達尼號鳴笛離開了南安普敦港口,同時,侍者吹響象徵就餐的小號。
我站在等身鏡前,有些不自在地撥了撥肩上的白貂毛,悶悶地說:「這裡到處都有暖氣,你這樣會把我熱死的。」
埃裡克瞥我一眼:「有暖氣的地方,我幫你拿著,至於其他地方,給我乖乖穿上。」
「……」我只好拿出殺手鐧,「埃裡克,我討厭你的控制慾。」
可惜,四十多年過去,他早已不吃我這套。這個男人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走到門邊,推開房門,朝外揚了揚下巴,示意我先出去,聲音低沉而平緩:「作為唯一一個會生病的血族,莉莉覺得自己有資格和我說這些麼。」
我:「……」
午宴在大樓梯餐廳舉行,還未走進去,就聽見輕柔卻輝煌的交響樂。一般來說,餐廳有小提琴手和鋼琴手,就已足夠。白星公司卻配置了一個專業的樂隊,光是小提琴手就有三個。
走到門口,侍者俯身拉開橡木門,自然天光從圓弧形玻璃天窗傾瀉而出。大樓梯的臺階與欄杆,均由名貴橡木製成。儘管這座大樓梯比不上加尼葉歌劇院的豪華,卻已是目前郵輪能達到的最豪華配置。紳士淑女來來往往,均身著黑色燕尾服與華麗長裙。時尚叫人捉摸不透,曾風靡十八世紀的古希臘與羅馬風格的長裙,最近又流行了起來。
相較於女士們五花八門的頭飾和五彩繽紛的裙子,男士們的打扮相當單調,燕尾服、白襯衫和白領結。埃裡克雖然也穿著燕尾服和白襯衫,外面卻罩著一件銀灰色長大衣,不知是他的身高壓過了在場大多數男性,還是他當了幾十年血族帝王的緣故,當他出現在自助餐桌前,整個餐廳都是一靜。無論男女,都情不自禁地瞟向他。
我不禁來了興致,湊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小聲問:「你妻子知道你這麼有魅力嗎?」
他看我一眼:「莉莉覺得呢。」
這個回答真沒勁。我正要用手肘撞撞他的腰,讓他明白我的意思,就聽見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如果我沒有魅力,莉莉會選擇我這個有家室的男人麼。」
「哐當」一聲,一位女士的銀勺掉在了餐盤上。她對我們尷尬地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擺擺手,拿起糕點盤,匆匆地離開了。
「……」被這麼一打斷,差點忘了自己想說什麼。我放下手中的餐盤,勾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嘴唇:「你不懂我,我最喜歡你這種疼愛妻子的男人了。只要你還喜歡你的妻子,就永遠對我有魅力。」
他低笑了一聲。
後面卻跟著傳來一聲嗤笑。回頭一看,是一個頭戴薔薇紅羽毛、身穿金色長裙的女孩。見我看向她,女孩揚起嘴角,語氣輕蔑地對男伴說:「誰說頭等艙沒有下等人的?我怎麼覺得到處都是下等人,不僅有一夜暴富的暴發戶,還有這種不知廉恥的情婦。我媽媽說,暴發戶都是投機取巧的小偷,偷走了那些不擅長投資的人的錢。這種人根本沒資格和我們一起用餐,他們哪裡懂紅酒、杜松子酒和交響樂的美妙,估計連地板是什麼木頭做的都不知道。」
女孩的男伴連連點頭附和。我看見女孩的手臂上戴了三個翡翠手鐲,兩個黃金手鐲,稍微一晃手臂,就會叮噹作響。因為新興行業發展迅速,貴族要麼落魄得身負巨債,要麼賺得盆滿缽滿。這女孩如此囂張,想必是賺得盆滿缽滿的貴族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