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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站在山頭俯視自己的夏臨淵,他的身上染著血,周圍是滿地的屍體,皆是刺客打扮。他的神情像是在殺伐中浴血而出的孤魂,身影伶俜,睥睨山下的純陽弟子,就像在注視一隻螻蟻。
他的頭頂上掛著一輪碩大的圓月,月光蒼白,滿是蕭索和陰冷。
他用極低的聲音,慢慢地,喊了他一聲:&ldo;謝家老三。&rdo;
像無盡深淵中傳出的呢喃。
在那一瞬間,謝孤鸞就覺得自己敗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令他幾乎無法呼吸,他轉身就跑,不敢回頭,他怕他會再次看到夏臨淵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這個純陽的少年在一個月後就離開了華山,輾轉五載終究是回來了,可直到今日仍然沒有擺脫夏臨淵給他帶來的深深陰影。
&ldo;當時是我未經世事,畢竟是看不懂他眼中的種種,只覺駭人。&rdo;
他對夏臨淵一直抱有三分敬意,這個人身上有過冷傲清骨,也曾纖塵不染。
這是他為了隱藏殘忍而帶上面具,還是迫不得已自我保護,而今,謝孤鸞依然無從知曉。只不過,他眼睛裡洗鍊般的冷漠和滄桑謝孤鸞讀出來了,如此黯淡,黑得就像要把所有的光芒都吸進去那般。
&ldo;夏臨淵碰過的東西碰不得,他擅毒術。&rdo;
謝孤鸞低頭看向木桌上所謂的回禮,想用筷子夾起來扔進火堆中,卻被阿澈阻止:&ldo;道長,這可是個好東西。&rdo;阿澈俯下身,輕輕拿起它。
這竟是一株植物的嫩芽,黛綠的葉片向外舒張著,襯著中間一顆堅硬而烏黑、如珊瑚珠一樣的果實。
&ldo;這是什麼?&rdo;
&ldo;一味藥,叫萆荔,可以治心痛,只長於華山的絕壁,萬分稀少。但是鮮有人知道,它的果實可以預知一個人的死期,你且收好。&rdo;
&ldo;預知死期?&rdo;謝孤鸞頗為不屑,&ldo;人之生死豈能由它?&rdo;
阿澈沉默了一會兒,道:&ldo;具體如何不得而知,這也僅是傳說。&rdo;
謝孤鸞並不信此物,但沒扔掉,隨意地放進了衣袖裡。他見阿澈自夏臨淵走後就有些心不在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問道:&ldo;有什麼不對?&rdo;
&ldo;我是在想……夏臨淵,這個人我到底在哪裡見過……&rdo;阿澈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在狹窄的屋裡來回踱步。
雨終於停了,空氣濕噠噠的,山頭泛起微白的天光,渺渺河山逐漸浮現出峻峭的身姿,山風送來一聲鳥鳴,倏地打破了雨夜的寂寥冷清。
阿澈突然就笑了起來,笑聲震得這破敗屋簷上的露水刷刷得往下落:&ldo;夏臨淵,我當是誰呢,就是夏熠之嘛‐‐我師兄的小徒弟!&rdo;
&ldo;你竟然和他有關係。&rdo;
&ldo;倒不算什麼關係,我活著的時候他才那麼高,&rdo;阿澈在腰間比劃了一下,&ldo;我回谷之時見過他一面,像個小大人。他倒是跟我說過一件趣事,說自己總看到仙跡巖有個女人在撫琴,可別人都看不見。那時我只當他童言無忌,想不到……&rdo;
阿澈說著,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他和夏臨淵是叔侄關係,竟然與阮夢秋和謝孤鸞一樣,可若說阮謝二人的風度氣韻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阿澈與夏臨淵就截然相反。
阿澈長身鶴立,步伐穩健,手心有厚厚的繭,皆是習武之人的姿態。而夏臨淵,身量不高人也瘦削,那雙手纖長柔軟,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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