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部分(第1/5 頁)
然而心魔仍在,淨化的,只是隨著青陽之氣一同進入他體內的那些雜氣。那少女可以助他抑制邪氣,讓他的身體不再為天魔所控制,卻無法解開他的心魔。
不管一個人經歷了什麼樣的挫折,遇到了什麼樣的魔難,他的心,始終都是屬於他自己。
天理,其實就是人心。
雖然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但風魂也知道這個少女幫助了他。他壓在少女身上,艱難地抬起頭來,想要看清她的面孔。陣雨依舊未歇,打亂了少女如瀑般的秀髮,兩點星眸凝視著他,似哀傷,似歡喜,又像是一朵蘭花隨風輕舞,清新而自然。
風魂覺得自己像是認識她,又像是並不認識,一時間停在那裡,某個部位仍然停留在少女的香窒間,溫潤而美妙。
“風大哥……”少女輕嘆一聲。
風魂只覺腦中轟然一響,下意識地從少女的香窒間退了出來,失魂落魄地一邊看著少女一邊站起身來,踉蹌後退。
她竟是慧紅。
心神一亂,天魔又趁機反噬,讓他回想起當年小紅還只是個發育不全的孩子時,那副驚慌害怕的模樣。一時間,他只覺得眼前的慧紅已變成了那個孤苦無依的孩子,而自己卻是那糟蹋過她的朱孺子。
他大吼一聲,轉身便跑。
慧紅一驚,想要將他叫住,他卻已瞬息間失了蹤影。
慧紅心急起身,想去追他,雙腿卻是一陣劇痛。風魂那番毫無憐憫的摧殘,已是讓她的大腿根處鮮血直流,而為了讓藏在內牝間的空靈珠能夠替風魂淨化掉體內魔氣,也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風魂就這樣消失。
由於體內魔氣並沒有完全驅除乾淨,風魂一路上仍是時而清醒,時而瘋狂,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雨停了,又下了,天色黑了,又亮了,有時頭頂上明明掛著太陽,再一睜眼,不知何時已換成了彎月。
他就這樣不眠不休地到處亂闖。
直到累了,累得再也走不動了,他躺在汙泥裡,空空洞洞地看著天空。
意識開始回流。
稟氣成真失敗了,不管甘不甘心,他都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果。如果不是慧紅及時救了他,他甚至早已神智迷失,化身成魔。
他看著天上縹縹緲緲的雲彩,只覺得內心不但沒有多少遺憾,反而竟是異常地平靜。
這種平靜,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也許,他已經失去了成仙入聖的機會,失去了成為東皇的可能性。
但是無所謂。
至少在這一刻……他仍然是他自己。
只有從死亡邊緣走過的人,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貴;只有差點迷失自我的人,才會知道……只要能做回自己,那便是天地間最大的幸運。
如果一個人失去了自我,那天地雖大,於他又有何用?
佛曰:天上地下,惟我獨尊。
沒有了這個“我”,也就沒有了天,沒有了地。
彷彿有一道電光在風魂的腦海中閃過。
如果沒有“我”,就沒有對整個天地的認知,那從另一方面來說,我所知道的天地,豈非全是出自我的本心?我就是這天,我就是這地……我就是這道!
一個蒼老而平和的聲音在他的記憶深處響了起來。
“幽冥之中,生乎空洞;空洞之中,生乎太無;虛無之裡,寂寞無表;無天無地,無陰無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若言有,不見其形;若言無,萬物從之以生。”
這是他當年離開大荒境時,木公對他所說的話。
當時風魂以為,那是木公勸他不要因為木公的離去而悲傷。
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