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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周圍永遠都有無數的目光朝他潮水般蔓延而去附著在他的白色羽絨服上反射開來。就像是各種調頻的電波渴望著與他是同樣的波率然後傳達進他心臟的內部。
而一旦他走向朝向望向某一個人的時候這些電波會瞬間化成巨毒的輻射朝著他望向的那個人席捲而去。
易遙覺得朝自己甩過來的那些目光都化成綿綿的觸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臉上抽出響亮的耳光。
被包圍了。
被吞噬了。
被憎恨了。
因為被他關心著。
被他從遙遠的地方望過來被他從遙遠的地方喊過來一句漫長而溫柔的對白“喂一直看著你呢。”
一直都在。
遙遠而蒼茫的人海里扶著單車的少年回過頭來低低的聲音說著喂一起回家嗎?
無限漫長時光裡的溫柔。
無限溫柔裡的漫長時光。
一直都在。
放學後女生都被留下來。因為要量新的校服尺寸。昨天男生們已經全部留下來量過了。今天輪到女生。
所以男生們呼嘯著衝出教室當然也沒忘對留在教室裡的那些女生做出幸災樂禍的鬼臉。
當然也不是全部。
走廊裡還是有三三兩兩的坐在長椅上的男生翻書或者聽mp3藉以打掉等教室裡某個女孩子的時間。
陽光照耀在他們厚厚的外套上。把頭漂得亮。
齊銘翻著一本《時間浮游》不時眯起眼睛順著光線看進教室裡去。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翻開螢幕是易遙來的簡訊。
“不用等我。你先走。我放學還有事。”
齊銘合上手機。站起來走近窗邊。易遙低著頭拿著一根借來的皮尺量著自己的腰圍。她低頭讀數字的樣子被下午的光線投影進齊銘的視線裡。
齊銘把書放進書包轉身下樓去拿車去了。
34
開門的時候母親破例沒有滿臉堆著笑迎上來。而是坐在沙上看電視。但明顯心不在焉。因為頻道里正在播著國際新聞。
她的興趣是韓劇裡得了絕症的妹妹如何與英俊的哥哥交織出曠世戀曲。而世界上哪個地方被扔了炸彈或者某個國家面臨饑荒她根本不會關心。
齊銘記得有一次也是全家吃好飯在一起看電視播到新聞頻道的時候正好在說中國洪水氾濫災情嚴重當時母親一臉看到蒼蠅的表情“又來了又來了沒完沒了不會又要動我們捐錢吧?他們可憐我們還可憐呢!”
說了沒幾分鐘就換臺到她正在追的一部韓國白爛劇看到裡面的男主角因為失戀而哭得比娘們兒都還要動人的時候她抽著鼻涕說“作孽啊太可憐了。”
齊銘匪夷所思地望向她。
依然是橫亙在血管裡的棉絮。
齊銘換好鞋走到沙面前問媽你怎麼啦?
母親放下遙控器“你老師早上打電話來了。”
“說了什麼?”齊銘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倒了杯水。
“說了什麼?”可能是被兒子若無其事的語氣刺到了母親的語氣明顯地激動起來“你一個上午都沒去學校還能說什麼?”
“早上易遙昏倒了我帶她去的
醫院又不能留她一個人在那兒打點滴所以跟學校請了假了。”齊銘喝著水頓了頓說“請了假了老師也要打電話啊真煩。”
母親口氣軟下來但話卻變難聽了她說:“哎喲你真是讓媽操不完的心小祖宗。我還以為你一上午幹什麼去了。不過話說回來她昏倒了關你什麼事兒啊她媽都不要她你還要她幹嘛少和她們家扯上關係。”
齊銘回過頭皺了皺眉“我進屋看書了。”
母親站起來準備進廚房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