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第1/3 頁)
找醫生了解的結果讓人大吃一驚:要有個盼頭,先準備二十萬再說,還沒個準頭,生死自負,簽字生效。項自鏈還沒把這段話說完,妹妹就插嘴了,真要等你來告訴我們這些,母親恐怕早就入土了!你也真忍心,讓我姑嫂倆全扛著!吳春蕊這回也沒好臉色,三人只差沒在病榻前大吵起來。項自鏈點頭如雞啄米,連連認錯。出了氣,臉也紅過了,姑嫂倆開始要項自鏈拿主意:主治醫師說了,手術成功率百分之三十,住院費用就是那個數,後期藥物支出沒個七萬八萬就等於前功盡棄。
項自鏈好一陣子才喘過氣來,醫院也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夫妻倆多年的積蓄不過是七八萬塊錢,就算兄妹對開分擔,自己還得負債十來萬。項自鏈有點心痛錢了,可一看到母親那不停蠕動的嘴,嘴裡不時滲出的唾沫,不知怎麼搞的,就聯想起奶頭和乳汁。想像中自己正含著母親的奶頭,一口一口地吮吸,一點點地長大。這只是潛意識裡的反應,真實的記憶告訴他,母親是如何含辛茹苦拖拉著兄妹兩人長大成人,如何曉大義識大體送他到遠房伯父那裡識字斷句做文章,如何白天抓工分夜裡編竹蓆積攢點辛苦錢供他們上大學。想到過世的父親,自己沒有盡到做兒子的孝道,項自鏈一陣心酸,覺得再也不能失去這次彌補母親養育之恩的機會,不管結果如何都要盡到為人子女的責任。再說這錢人花人賺,都是水上流的事,沒必要計較。有一個社會上流行的不算卑鄙的念頭跳上他的腦海,只要暗暗放個風,說自己母親重病住院,以照料為名請個假,保證同僚、下屬和那些有求於他的人自覺地把錢送上門來。前不久,寧臨市電業局局長兒子結婚,婚宴一排就是百來桌,盡賺了百萬。賺錢要賺得巧賺得妙,得做出讓人聞得著但看不出提不上抓不住把柄的絕活來。婚喪嫁娶,養病做壽,生兒育女,人情往來全是傳統禮節,這一套在官場上早被習演得爐火純青,成了變相的受賄索賄,但誰都說不上一句閒話。當官的不在於工資多少,能不能生財有道,就看你肯不肯劍走偏鋒,讓手中的公眾權力傾斜到周圍的追隨者。瓊潮市多少建設專案從他手上過,又有多少人巴望著他來提攜,項自鏈大權在握,只要松鬆手錢就會象雪片一樣飛進他的屋簷。
項自鏈正要開口安排治療,項香穎沒好氣的問,是不是心痛錢了,還猶豫什麼呢?看你這個做兒子的還不如一個閒人爽快!
什麼閒人爽快,還有人幫你墊錢不成?項自鏈嫌妹妹嚕嗦,要她說個明白。
看不出你這個朋友還真仗義,幫了天大的忙也沒跟你邀功。項香穎從小就佩服自己的哥哥,患難見人心,見項自鏈這個時候還絕口不提母親治病一事,平生積累的兄妹感情都化作了一肚怨氣,連怨項自鏈忘恩負義。
項自鏈從來沒見過妹妹這樣嘮叨過,也沒好氣地說,你別數落我,等我說完了,你再來罵我好不好?隨後不容項香穎有插話的機會,一口應承說,母親的病拖不得,費用我來負擔,你願意出我也不勉強,反正多多少少我抱簍底就是了!
項自鏈這樣一辯解,項香穎也就不好再提他的不是了。她看看項自鏈剛毅的臉說,這才象我心目中的哥哥,娘就生了我們兩兄妹,我們對開付帳,絕不拖大哥你的後腿。這醫療費不是一萬兩萬,一時也拿不出來,多虧了許老闆幫忙墊了底,明天就開始手術……項自鏈一急忙拉拉妹妹的手,輕輕地問,你說許鴻運墊的錢?項香穎見他緊張,茫然地點點頭。項自鏈心裡咯噔了一下,神情嚴肅地要妹妹在別人面前絕口不提這事。項香穎見哥哥認真,意識到這事並非一般的人情往來,不好意思地看看周圍走動的人群,怕旁邊橫伸出幾雙耳朵來。
三人想個再三,覺得大家空耗在病床前母親也醒不過,乾脆僱傭一個保姆守著,自己也好脫身洗個澡休息片刻。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