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少年遊(第1/3 頁)
“爺!剛才我去尹家,尹老爺說尹家少夫人已經月餘不見人影了。”剛擺上酒宴,張掌事走過來小聲跟二爺說到。
“跑了?”二爺大驚。
姬苓輕笑著搖了搖頭,從桌案前站起身來:“看來今日這酒是喝不痛快了,罷了,左右我欠你閨女的禮還了,這酒我就帶著路上喝吧,我得先回去了。”
二爺也站起來,他有些急了,說到:“做什麼這麼早就回,咱們喝個盡興,我家這麼大,哪裡你不能留宿一晚?如何?你那漳福樓一日沒你都不成嗎?”
“事多,不安分。我該做的做了,該圓的事兒也都圓了,有人等著我呢,該回了。”姬苓眼中散下溫柔,說話不再拿腔拿調,倒是平添了幾分儒士之氣。
在這個人人都覺得戲子無情低賤的時候,這個連乞丐都瞧不上戲子的年華,他一身正氣,口口稱自己是低賤之人,卻只有這所謂的低賤之人,收容了多少無家之徒,身有本事,便能夠養活自己。
他本就是個儒士。
不愛醫書愛裙袖的儒士。
他轉身而去,衣袖翩翩中零星散發出淡淡的藥草甘香,他仍是姬姓族人。
姬苓一腔孤勇,出門上馬奔城門而行。
這時候,已經黃昏,太陽倚著高山而落,金黃色的日光斜灑下來,正巧有一縷照在姬苓的左半面上,他被陽光刺了眼,輕輕緊了下眉。
他是角兒,從不曾有過皺眉的動作,那動作,會引起他眉上面板緊縮,時間久了會留下兩道眉印,不好上胭脂。
馬行出內安城,他身後便是天子之城,在這條孤山小路里,有人一劍射中他的馬。
馬鬢嘶鳴,聽起來非常刺耳,可這條路夜時幾乎很少人行,這馬叫聲,也引不來英雄俠客。
姬苓立馬便察覺異樣,他輕踩馬首借力,一個空翻穩穩地落在地上。
“何人?”
對面並沒有回應,可即使是夜幕之下,姬苓依舊可以看到對面人皆是以面具遮住全臉,又帶著長幃帽,一身夜行衣,手中握著明晃晃的鐮刀。
刀尖之厲,皆能對映月光。
來者,是機關術的手下。
自他從宮裡安然無恙離開的時候,他便已經猜到自己無非兩種結局,若是直路回了漳福樓,那便可換來幾月相安無事,可也不會活得太久。
若是他去了霍家,那註定是看不到明早的太陽了。
君上不會放過一個洩密之人,引起霍家戒備心,定會被視作眼中釘除掉。
可他還是去了霍家啊,那可是他三十多年的好友。
“等我很久了吧,辛苦。”
機關術不能說話,不會寫字,卻是能聽見聲音的,姬苓朝著他們道了句:“辛苦。”
他自奉身為江湖人,可哪裡是江湖?
話本說:出門互道辛苦的地方即為江湖。
可沒說這一句辛苦,化卻多少英雄俠骨。
接著,他挺直了些身板,抬手捋了捋剛才騎馬時候被風吹亂的髮絲。
“人生苦涸,凡塵似夢,了卻俗功”對面手中的鐮刀已然劃破姬苓的喉嚨,這唱詞的最後半句,無人續填,終成一番絕唱。
姬苓閉上了雙眼,帶著略有滿足的笑。
他的髮絲染上鮮紅,血液浸溼他潔白的衣領,順著衣裳鋪滿前胸,乍一看,竟像是一朵鮮豔的牡丹花。
他手中的那一小壇酒掉在地上,碎了,他還沒來得及一飲而盡。
機關術奉命,在子夜之時,將姬苓的屍首放在霍家門口。
次日一早,霍家門口守衛推開大門的一刻,被嚇得連連後退。
一個八尺有餘的壯漢,胸膛起伏不斷,他跑進內院回稟二爺的時候,竟沒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