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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二樓上鴉雀無聲，靜可聞針。

胡掌櫃很有經驗，看的也很細緻，找了五處細枝末節的地方看了半天，才直起身，似有深意地看了顧淮一眼。

顧淮深深地回看著胡掌櫃，皺了皺眉，隨即面色淡然如常，不顯心思。

胡掌櫃收回視線，看著沈清月溫和一笑，道：&ldo;這不是道山真人所畫，行里人都知道，道山真人不畫人物，只畫花鳥樹木。姑娘你肯定是被人騙了。&rdo;

說著，他的餘光饒有意味地看向了顧淮。

顧淮：&ldo;……&rdo;

哦，反倒變成是他在騙人了？

沈清月並不意外掌櫃鑑定出來的結果，這畫是顧淮畫的，什麼道山真人給她畫的，本就是她順口胡謅。

不過當著正主的面兒胡說八道，沈清月到底還是有些尷尬的，好在她面上的輕紗，掩住她異樣的神情，聲音低低地道：&ldo;不是就不是。&rdo;

顧淮睨了沈清月一眼。

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厲害，幾乎信口拈來。

胡掌櫃笑呵呵道：&ldo;不過這畫也是上乘之作，技法成熟，設色合理協調，可以說是完美無缺，姑娘儲存好，將來也許可以傳世。&rdo;

沈清月當然知道這畫價值不菲，等到七年後成了顧閣老的畫作，價值更甚。她笑道：&ldo;煩請掌櫃替我裱好，妥帖保管。不知幾日後可以來取？&rdo;

胡掌櫃道：&ldo;五日左右。&rdo;

沈清月叫春葉付了定金，拿了文契，便將字畫留在了青石齋，下樓離開。

等人走了，胡掌櫃才笑望著顧淮，問道：&ldo;顧公子這是何故？&rdo;

明明顧淮就是道山真人，替人家姑娘畫了畫像，卻刻意隱瞞身份。

顧淮解釋道：&ldo;她是我教書主顧家的姑娘，我不過受人之託替她作畫，沒有必要告訴她我的名號。&rdo;

胡掌櫃笑容僵在臉上，頓時不笑了，問道：&ldo;她是沈家姑娘？行幾？&rdo;

顧淮道：&ldo;沈二姑娘。&rdo;

胡掌櫃失神片刻，方恢復了神態，轉而道：&ldo;那這畫，是公子裱，還是我裱？&rdo;

顧淮從前在青石齋賣畫結實了胡掌櫃，後來畫賣得少了，便幫忙鑑定真假賺錢，偶爾也幫著裱畫。

他想起方才的事，語氣微冷，道：&ldo;您裱。&rdo;

胡掌櫃笑著點頭道：&ldo;也好，顧公子好生舉業。&rdo;

噔噔噔，樓梯傳來沉悶的腳步聲。

周學謙在後院和帳房先生說完話，便出來找胡掌櫃了。

二人竟像是舊識，目光相接，各自一笑。

周學謙手裡也拿著一幅殘破的舊畫，他道：&ldo;此來還有一件事央求胡掌櫃，家父有一副心頭好損壞許多，託我帶到京城請人修補，倒要麻煩您了。&rdo;

胡掌櫃點頭應允，道：&ldo;我瞧瞧。&rdo;

周學謙雙手奉過去，無意間瞥到桌上的美人圖，目露驚詫，眼神鎖在了上邊。

顧淮順手就捲了畫，與另外幾幅字放在一塊兒，動作迅速。

周學謙窘迫地眨了眨眼，將殘舊的畫遞給胡掌櫃之後，視線又不經意地落在了那副美人圖上。大家作畫都是力透紙背，便是透過畫紙背面，他也能隱隱窺探幾分畫中人的仙姿。

胡掌櫃略掃了一眼周學謙送來的畫，道：&ldo;可以修補，不過費些功夫，半個月之後，周公子再來問取。&rdo;

周學謙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