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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春，無處不是奼紫嫣紅。

回到自家門前，抬頭看了看門上匾額，離了這裡以後，這曾經的家，又該歸屬何人。

趙傳孫獨坐在前廳，該打發的奴才大都打發了，其餘的都是要跟去金陵的。

這次大約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都在那裡裝馬車了。

我遠遠地看著趙傳孫，他神情雖淡然，心中豈能不留戀。

他也是從小在這裡長大，這大宅，他比我時日更長。

如今，說走就要走了，誰人能夠輕易撇下。

&ldo;回來了，&rdo;趙傳孫看見我，便淡淡地笑一笑，招手叫我過去。

我走到他跟前，他讓出半個座來，我便坐下。

近日來，不知道怎麼了，我與他總喜歡這樣靠近了坐在一起。

&ldo;小叔叔，&rdo;我靠在了他身上，覺得只是累得很，&ldo;金陵的祖屋是怎麼樣的？&rdo;

趙傳孫任由我靠著，微微合上了眼睛，淡淡地道，&ldo;聽你祖母說……祖屋也是大得很，是你的曾祖父，也就是我的祖父置辦下的，原本……並沒有料想趙家後人會出將入相，因此是打算常住的……聽說那裡有山有水，極為安寧……還有荷塘，放了錦鯉……&rdo;

我閉上了眼睛，聽小叔叔描述那個遠在金陵的空谷般的祖居。

&ldo;相爺，二爺，&rdo;驀然聽見墨玉輕聲地叫醒我二人，&ldo;外頭馬車全套好了，東西也全裝了，這就啟程吧。&rdo;

趙傳孫點一點頭，就站起身來，我跟在他身後。

趙二吆喝了一下，拉住了兩匹馬，候著我與趙傳孫上馬車。

趙傳孫踏上馬車，一撩簾子，鑽了進去了。

又在馬車裡頭喊了我一聲，&ldo;上來。&rdo;

我答應了一聲，蹬在了腳踏上，望了望遠處雲端裡的皇城，終於撩起簾子，也鑽了進去。

我與趙傳孫靜坐在馬車裡，外頭還在吆吆喝喝的，趙二的聲音，在喊眾人預備著出發了。

馬車內靜悄悄，我聽著外頭的動靜。

總覺得會聽見什麼，卻又只是那些……

趙傳孫驀然睜了睜眼，突如其來地說了一句，&ldo;你若還有事，不妨就留下。&rdo;

我一愣……呆呆地看著他……

不妨就留下……心中驀然一絲動搖……

……不妨就留下……

&ldo;我……&rdo;我張了張嘴，啞啞地道，&ldo;沒有事。&rdo;

該還的，我去還過了，該說的，那人半個字也沒有說。

這京城留有不留，還有什麼意思，金陵雖遠，至少還有一段前途。

趙二忽地一聲&ldo;駕&rdo;，馬車一動，卻突然一個剎停。

這一動一停間，我猛地撩開了簾子。

卻見……外面只是……閔箏雲。

閔箏雲立在前頭，望著我，笑一笑，他身邊的奴才抱過來一個包袱，塞到我手中。

我愣愣地盯著手中的包袱，不解地看著閔箏雲。

這是臨別贈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