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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煦抬頭看他:「十三年你待我如子,為長為親,按理應由你為我加冠。我以禮相待,沒有錯。」
傅元青沉默了一會兒,把自己縫製緇布冠為他戴上。
緇布冠不過是黑布所做,很是樸素,可趙煦戴上了後在傅元青看來頗有別樣的風度。
他為趙煦帶完冠,跪在了趙煦面前。
兩個人相看,又笑了起來。
趙煦摟著他,親吻他:「剛才那一跪,還了你十三年父子情深。從往後起,我成人為君,阿父需以夫君之禮待我。」
「明明紅燭囍被都睡了兩次……」傅元青被他吻得情動,輕斥道:「還叫我阿父。」
趙煦笑了,低聲喚他:「蘭芝。」
「嗯……」
「蘭芝。」趙煦摟著他在懷,「我愛你。」
「我亦如是。」傅元青應他,「承景。」
養心殿內一夜荒唐,倒比之前更熱烈了幾分。
寅時趙煦起身,便驚動了素來淺眠的傅元青,他迷糊的睜開眼,便瞧見趙煦穿好了袞龍服,手裡拿著聖旨坐到床邊。
「蘭芝,醒醒。」
聽到這裡,傅元青已經清醒,坐起來看他。
趙煦笑了笑道:「昨夜楊凌雪最後那段話我聽見了。」
「他素來口無遮攔,你不用在意。」
「不……其實自前些日子我便有這樣的想法。」趙煦說,「我趙家一脈骨子裡都瘋顛偏執,我也逃不開。你是我心中最親愛之人,我便要把你抓在手中,不肯放手。一直以來,我處心積慮所作所為,都為是為了擁有你。如今我擁有了你,也擁有了你的心。我的祖父與父親,他們一個折斷你的雙翼,一個為你戴上沉重的鐐銬,我呢?難道要把你關在這名曰紫禁的孤城中一輩子嗎?夜晚每每醒來,總質問自己,與我父親,與我祖父又有何不同?」
「承景……」
趙煦笑看他:「楊凌雪說的沒錯,你若在內監,就永遠是內臣,是宮裡人,是我的影子,是被唾罵的奴僕。我不忍心,我不願意讓我所愛之人承受這樣漫長的折磨。」
「我不在乎。我已許諾你至死不渝。」
「蘭芝,我心如刀絞,可一想到你能意氣風發,實現年輕時的夙願,便覺得值得。乘著我這會兒還有一絲理智,還沒有癲狂到非要把你與我血肉相融。我要做的事,為你好,必須要做。」
趙煦站起來,開啟了那捲聖旨:「傅元青,接旨。」
傅元青看他,過了好一會兒下地垂首跪拜。
「內侍傅元青自擔顧命重任以來,恪盡職守、德才兼備,遂令其效仿先賢,馭海務航船,替大端出使東洋,揚我大端國威,使諸夷臣服而朝。欽此。」趙煦蹲下,將聖旨遞給他,道,「我已命船隊在寧波港整備停頓,只待你抵達便可出發。」
他含淚笑了笑:「蘭芝,替我觀滄海。我在京城,在皇宮,在養心殿裡,等你回來。」
第72章 觀滄海[正文完結]
傅元青離京之前,去尋了一趟百里時。
屆時百里時也在收拾行裝,準備離開,見他來了也不詫異,道:「正好,剛燒了熱水泡了茶。是新茶。」
他大約是要取笑傅元青,特地說了新茶二字,傅元青入內,到處是中藥材,沒地方落腳,站著便喝了那碗茶。今年的新茶確實不錯,清澈回甘,茶影飄浮,很惹人回味。
「掌印來做什麼?」
「有一事想問你。」傅元青道。
「請講。」
「《大荒玉經》真的存在嗎?」傅元青問。
百里時收拾東西的手一頓,看他:「怎麼問這個?」
「半安走前,方涇問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