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第1/3 頁)
說著,謝潯又是一頓,他直是狠狠地喘了幾口氣,才冰冷冷的,面無表情地說道:&ldo;為父今日只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就此認了錯,此事過往不究!卻你若死性不改,一意孤行,便就莫怪為父無情,從此與你恩義兩絕!&rdo;
&ldo;恩義兩絕?&rdo;四下寂寂,夜鶯哭啼,謝蘊之良久才抬起臉來。
他一字一頓地重複著謝潯的話,憋得發紅的雙目直直對上了謝潯震怒蒼老的面容。眸中浸著黯黑夜色,英俊的面上沾著鮮血,他就靜靜地盯著謝潯,盯著他,他回憶起了過往,回憶起了那些在父親肩上嬉笑的日子,回憶起了他被族老領回本家,離開父母兄弟,孤身受教的日子。他還想起了嘔血而死的母親,入宮為姬的謝釉蓮,受殃避世的謝永之,一遭橫死的謝永清。這就是他們今日富貴的代價,而這些代價,遠遠尚還不夠。
往昔的記憶層層洶湧湧來,逼得他的淚水都有些抑制不住。
終於,謝蘊之濕了眼眶。終於,他攸的自嘲一笑,忽的,就頹然若是老僧入定般的,意色蕭然地說道:&ldo;孩兒不孝,便就只能做那忤逆的梟獍了!若父親實要一意孤行,便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罷!&rdo;
院中死寂般的寧靜可怖,周如水目瞪口呆地望著麼漓,素淨嬌美的小臉上全是不可置信,她緩了緩神,半晌,仍是不信地道:&ldo;除族?他整日裡與筆墨紙堆為伍,能犯什麼大錯以至除族?&rdo;
聽周如水這麼一問,麼漓臉上哀痛更甚,他蒼白著臉,只是含糊其辭的,頹唐含泣地回道:&ldo;道是二爺生性冷漠,無近人情,不孝父母,不悌兄妹。&rdo;
&ldo;不孝不悌?&rdo;聞言,周如水挑了挑眉,幾乎諷刺地笑出了聲來,她冷冷的嘲諷地搖了搖頭,幾乎冷笑著說道:&ldo;道他抗簡孤潔,高自標青我是信的。但若道他不孝不悌,就實在是莫須有之過了!&rdo;
說著,她緩緩掃過這寂靜的庭院,高貴無比,卻也冷漠無比地說道:&ldo;本宮至今唯見他落過一次淚,彼時,我倆都尚年幼,本宮以硯臺砸了他,他氣急狠咬了本宮,一時便俱落了淚。本宮見此便覺好氣,就去問他,&r;痛邪?叫你日日臭如石,卻還不是被疼哭了麼?&r;可你知他答甚麼了麼?他道&r;非為痛,身體髮膚,不敢毀傷,是以啼耳。&r;&rdo;
不遠處,枝頭花開爛漫,清風一吹,便紛紛揚揚飄落而下。
周如水偏頭望去,也知如今人去院空,說了再多都是枉然。遂便親自自夙英手中接過玉簡請柬遞向麼漓,小臉一凝,分外認真地說道:&ldo;你去與謝潯說一句,便道本宮的及笄禮上,若是謝二未至,謝家的姑子郎君們,便俱都莫要來了。&rdo;
她這分明是盡一己之力表明了態度,而麼漓怔怔地看著手中的請柬,滿是淚的面上也是一怔。這時,他才終於醒過了神來,先道一聲:&ldo;殿下稍後。&rdo;便回身往屋內狂奔而去。
須臾,便見他捧著個捲軸急跑了回來,小心翼翼地將捲軸遞向周如水,哽咽地說道:&ldo;殿下,二爺臨走前,給您留了話,道是,六姑子的死,您無需歉疚,知足者不以利自累,她是咎由自取。&rdo;說著,麼漓又抹了一把淚,指了指周如水捧在懷中的捲軸,忐忑小聲地說道:&ldo;這幅畫,二爺廢了好些功夫。若您見了能心中歡喜,他便知足了。&rdo;
聞言,周如水忙是展開畫來,捲軸輕啟,便見畫裡的小姑嬌艷如花,杏眼圓瞪,活生生就是她與他嘔氣鬧彆扭時的嗔罵模樣。而在這幅畫上,謝蘊之只堪堪在留白處提了四個字,別時容易。
一時間,周如水百感交集。
她這次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