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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南京站能不服從上海科的決定?就這麼回去答覆。&rdo;張明達忽然覺得胸口漲滿堵得慌。一段時間以來,壓在內心的外向性格終於由此為機地衝動起來,正色道:&ldo;遭了事你負責?!&rdo;程和生卻一如平常,喃喃道:&ldo;我怎麼負責?&rdo;
&ldo;再去問老吳!&rdo;程和生嘆口氣:&ldo;沒有用,再去問也沒有用,他也說到你了,大家統一執行決定。&rdo;&ldo;總得有個應變計劃給我們吧?&rdo;張明達急了。&ldo;沒有。&rdo;程和生仍舊平靜地說。&ldo;這算什麼話?&rdo;張明達終於爆發了。剎那間出現了當年他在滬郊遊擊隊遭日機轟炸後的那種臉色。
程和生輕按手示意他:&ldo;你不要叫,也不要跳,要叫要跳暫時也用不到你,有我在先呢。再說現在叫也好跳也罷,都無濟於事,解決不了問題。照我說的,回去答覆老李吧。&rdo;
談話就這樣結束了。兩人默默相視良久,張明達痛心疾首,狠狠低聲地說:&ldo;怎麼這樣!&rdo;算是洩出了一點怒氣。程和生留他吃飯,他一跺腳扭頭便走:&ldo;還吃得下飯!?&rdo;
程和生急忙跨步追上,探手按住他肩頭,一迭聲地叫:&ldo;哎,回來回來,回來回來。&rdo;他扭頭冷臉問:&ldo;幹什麼?&rdo;程和生笑道:&ldo;我還沒問你呢,你要幹什麼?&rdo;
&ldo;回南京。&rdo;
&ldo;回南京怎麼辦?鬧事去?&rdo;
&ldo;我鬧什麼事?&rdo;
&ldo;你當我看不出來?你自己照照鏡子。&rdo;
&ldo;我沒鏡子。&rdo;
&ldo;得了,冷靜點。我剛才說過,要叫要跳暫時用不著你,我也一肚子莫名其妙。交換交換吧。&rdo;他定睛看一眼程和生:&ldo;是嗎?&rdo;
&ldo;坐下吧。&rdo;程和生拉他在長桌旁一把竹椅上坐下。從壁櫥裡拿出兩盤小菜,一盤幹大餅。遞給他一雙筷子,然後自己也在桌旁竹椅上坐下。又起身去拿過兩隻磁碗,放一隻在他面前,同時說:&ldo;開水在暖瓶裡,自己倒。&rdo;張明達既不摸碗也不動筷,拉開架勢等他說話。程和生催他:&ldo;吃啊!&rdo;
&ldo;你,什麼莫名其妙?&rdo;他直視程和生問。程和生看看他,側過頭沉思。&ldo;說呀!&rdo;
&ldo;讓我想想該怎麼跟你說。&rdo;
&ldo;說話還要先想一想?你怎麼回事?&rdo;程和生苦笑地輕聲說:&ldo;現在說話都得先想一想,你以後說話也得先想一想。&rdo;
&ldo;又是什麼意思?&rdo;程和生嘆口氣,&ldo;不想不行啊!&rdo;
&ldo;你真有話,就趕快說,我可沒時間陪你想。&rdo;
&ldo;咄咄逼人!&rdo;程和生又向他一笑。他被逗笑了。程和生又輕嘆口氣。這幾天,為怎樣安排中西功的事,他像一把織布梭在老吳和中西功之間跑來跑去,也可以說被中西功和老吳這兩隻大手拋來拋去。往返的次數越多,他的&ldo;莫名其妙&rdo;也越多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幾天前,中西功對程和生說了北平日軍憲兵司令部給上海憲兵司令部來電要求密捕他的事。那是由在上海憲兵司令部裡他的一位朋友告訴他的。那位朋友對他說,&ldo;如果你真涉嫌赤色政治,趁他們還沒動手逃亡去吧,因為憲兵總歸是憲兵,不會永遠不動手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