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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煩的是一不小心就容易抽筋， 在練調息功的時候尤其如此。可為了保命， 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二人當即換了張臉，而後又繼續趕路。

當晚再偷練《盛林調息書》時，楊川發現奚月似乎有些不大專心。他問她原因，她沉默了好一陣，然後說：&ldo;我突然有點怕。&rdo;

她到底是個不習慣表現軟弱的人，說這話時，口氣生硬得一點也顯不出&ldo;怕&rdo;。她頓了頓，又道：&ldo;我覺得這功夫太烈、太陰毒了。我爹說內功講究陰陽調和，陰氣過重會亂人心智，我們祖上有位前輩就是這麼死的。&rdo;

&ldo;你是說奚默？&rdo;楊川道。

奚月點頭。

奚默是白鹿門五六代前的一位掌門，把內功修到極致。但就因所修門路太過陰毒，最後心智扭曲，逐漸沉溺於殺戮之中，差點把白鹿門變成武林中人人得而誅之的邪教。

所幸他弟弟及時出手大義滅親，連帶著把他所修的那門功夫一道毀了，才遏制住局面。

奚月提到他，讓楊川不得不警惕，他打量著她追問：&ldo;你殺那個人的時候……&rdo;

奚月默然垂眸：&ldo;我感覺很暢快。&rdo;她打了個明顯的寒噤，&ldo;不是那種快意恩仇的暢快，是能左右旁人生死的暢快。其實練成千斤指後，我就能左右大多數人的生死了，但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rdo;

她後來想去追那三個人，也是因為一時沉溺在這種感覺中沒抽離出來。被楊川擋住才驀然回神，然後心裡一股惡寒。

&ldo;我不想再練了。&rdo;她銀牙緊咬，&ldo;絕世神功對我沒那麼大的誘惑，不值得讓我拋棄是非善惡。&rdo;

楊川點頭：&ldo;別練了。我自己修成也能救雁山掌門。&rdo;

然後他看看遠處圍著熟睡著的三人的篝火：&ldo;你早點睡，我練好就來。&rdo;

奚月點點頭，回到篝火邊躺下，卻許久無法入睡。她盯著自己的手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這雙能灌出極寒內功的手，就像是看得見的心魔。

說什麼絕世神功沒有那麼大的誘惑，那都是自欺欺人的。習武之人，對絕世神功自然趨之若鶩，否則雁山掌門豈會練到走火入魔？

可她真的不能再練了。

再大的誘惑，都不值得她拋棄是非善惡。

三日後，一騎快馬馳入皇城，直奔錦衣衛南鎮撫司：&ldo;大人！&rdo;

馬背上的錦衣衛下馬急奔入內，朝門達抱拳：&ldo;大人，山東急信。揭了山東懸賞令的四人之一，被山民發現死在了曲阜一帶的山上。&rdo;

門達呼吸凝滯：&ldo;怎麼死的？&rdo;

&ldo;這……&rdo;那錦衣衛遲疑了一下，才說，&ldo;當地的仵作說是……凍死的。&rdo;

開玩笑呢？炎炎夏日，山東又不是什麼寒涼的地方，山上也沒冰窖，怎麼能是凍死的？

門達想了想，又說：&ldo;四人之一死了，另外三個呢？&rdo;

&ldo;正在找。&rdo;那錦衣衛道。門達眸光微凌：&ldo;找到立刻稟來。&rdo;頓了頓又說，&ldo;別叫旁人知道。&rdo;

那手下應了聲是，告退離開。門達在屋裡猶如轉磨盤一般踱起了步子，思量該如何掃清這些麻煩。

夜長夢多，真是夜長夢多！

奚月和楊川明白著功夫都不錯，拖下去，只會讓他們的防心也越來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