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白石千鳥的委託（三十九）(第1/3 頁)

老舊的巴士門和腳下的鐵板都漏著風，司機是個身穿藍色制服的大叔，留著板寸，下嘴唇的旁邊有顆小肉瘤，讓他看起來頗有些兇惡。

“這麼早就來坐車？還是年輕人，挺少見的啊。是情侶麼？”

路明非前腳剛坐穩，司機大叔就試圖和他們聊天了，或許是因為很久沒有見到過生面孔，能聽出他還有點興奮。

他本以為渡邊會回答，但沉默了一會卻沒人接話。

“不是，同事而已。”他覺得有點尷尬，只好開口。

“哦，我懂我懂，年輕人挺會玩嘛。”司機嘿嘿一笑。

你懂了個什麼啊！

說完這句話之後，司機大叔卻沒有了下文，這也讓有些緊張的路明非鬆了一口氣。

“每天要開挺久的吧？”渡邊反而突然看向司機，“這條路好像不怎麼輕鬆。”

說完，彷彿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一樣，車子劇烈抖了一下，路明非覺得自己的盆骨和椅子來了個親密接觸。

他往窗外瞧去，原來車子已經離開平整的水泥路，行駛最原始的泥土路上。說是泥土路，其實也就是紅褐色的泥土被來來往往的車輛軋出了無數車轍印，這才能勉強是一條通路。道路的左邊是堅硬的岩石，右邊則是空蕩蕩的懸崖，許多細長的灌木枝葉交錯橫生，好像一張巨大的網籠罩在蒼穹之下，陽光只能透過縫隙透進來。

“啊，其實還好，已經開習慣了。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這條路其實是我自己挖出來的。”司機大叔說起這件事，臉上浮現出自豪的神情。

“這條路是你挖的？”就算是路明非也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敬佩之情，“得挖多久？”

“差不多十年吧。”司機大叔哈哈一笑，“因為我就住在山上嘛，上下山不方便，而且那個時候嵯峨山還沒什麼名氣，別說旅遊了，就連登山者一年也沒有幾個。”司機大叔似乎是回憶起了往昔歲月，眼神變得飄忽起來，但他的開車的手卻沒有離開過方向盤，而且車子一直都是開得那麼穩。

“上山只有這條路？”渡邊問。

“還有一條步行上山的路，那都是後來區裡面準備把嵯峨山當做旅遊景點來經營以後的事了。”司機大叔說。

“那條路在哪？怎麼沒看見。”路明非一直在觀察窗外，但他只看到了岩石和樹林，根本沒看見什麼登山道。

“在山的另一邊，要從鎮子的北側上去，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就上山了？登山之前要是不做好準備的話，很容易迷路的。”司機大叔有意無意地提醒他們。

“說了半天，這座山到底有什麼好景色啊？”路明非忽然想起來了這一茬。

“當然是山頂的日出和夕陽了，還有天文愛好者喜歡來。”司機大叔對這個倒是很熟悉，“所以說你們到底是來幹嘛的？”

“我們是來找鄉倉教授的。”渡邊說。

“鄉倉教授？”司機大叔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一拍腦袋，“哦！就是那個跟猴子一樣瘦，然後腦袋上沒有幾根毛的傢伙吧？他說自己是舊東大的教授，我一開始還不信呢。”

“你知道他？”渡邊也不吃驚，只是問。

“知道啊，他這幾天就在我家旁邊搭了個帳篷，說是搞什麼考古……我是搞不懂他在考什麼古，但他的體力是真的好，讓我給他帶路的時候，他居然能夠毫不費力地跟上我。”司機大叔也是一臉欽佩。

“你是鄉倉教授的嚮導？”路明非問。

事情就有這麼巧？

“我一開始還拒絕呢，畢竟他要求的是晚上進山，這個要求真的很古怪，鎮子裡別的獵人都不願意做，畢竟太危險了。”司機大叔熟練地打方向盤，繞過一個大彎。

鄉倉教授……也不是一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