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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李承度回答,就斥責道:「不管是何身份,怎能帶個女子來軍營,簡直不知輕重!」
李承度不欲作口舌之爭,只道並非他所想的那樣,就詢問邱老與那群散兵的關係,以及為何會出現在驍邑。
能如此出口斥他,二人自然關係匪淺。
邱二叔是李承度表叔,他的母親是李承度祖父親妹,所以雖稱一聲表,但關係並不遠。
李承度在這一脈的長輩恰好每人各有一子,他年紀最小,便得他們喚一聲三郎。
邱二叔亦為將才,當初隨李蒙徵戰四方,二人關係極近,李承度亦受他教導頗多,算得上半個父親。直至後來在一次戰中,李蒙中了敵軍埋伏,邱二叔率兵去救,卻將自己折在其中,自此失了蹤跡。
李蒙多次返回去尋,都未尋到自己這位表弟,涕淚縱橫,道他是為自己而死。
是以今日在那裡看到邱二叔時,李承度也極為震驚。
不過據此刻邱二叔自己所述,他在那場大戰中受了重傷,為好心人所救,足足養了快一年的傷才能落地。本想回洛陽,沒想到先聽到李蒙將軍一家謀反,罪證確鑿,被抄家流放,而後不久又都離世的訊息。
他聽後心神大慟,生生吐出一口血來,直接又在病榻躺了數月。
再度恢復後,邱二叔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為至親報仇。
所以他在陸續接收這些殘兵後,想在這亂世中慢慢蓄勢,或在日後尋個可靠值得依附的勢力,借其勢報仇。
「皇帝昏庸,宣國公等人狼子野心,竟未看出大哥冤屈,任這些佞臣賊子栽贓陷害,不配為帝!」邱二叔怒道,「其二便是宣國公,那沈家大郎還曾受你外祖父教導,為其門生,竟能坐視宣國公構陷你父,不配為人!」
邱二叔年紀其實沒有那麼大,但他曾受過傷及性命的重傷,後連受打擊,一夜白了半數頭髮,才得周圍人喚聲邱老。他這幾年,以靜養為主,情緒已經很少再這般大起大伏,今日是見了李承度,大喜之下,曾經的仇恨也隨之湧上心頭,才如此激動。
「三郎,你要銘記此二仇!」在邱二叔看來,李承度定是和他一樣欲報大仇,才會在這亂世中領兵積勢。
李承度不言,目中倒映出被仇恨支配的長輩,知道以他向來執拗的心性和多年來依靠仇恨活下去的動力,即便他給出解釋,也不會輕易被說服。
事實上,無論是外祖父、父親或他,對皇帝都不至有恨,至多失望而已。
無帝才,卻因祖宗所傳,不得不做上那個位置,於皇帝、於天下而言都是災難。可惜他輕易退不得,死不得,龍椅下有太多盯著他的人。
外祖父被關入大牢後,皇帝偷偷去看他,也曾私下見過他們一家,哭著向他們賠罪,道自己無用,無法為他們洗清冤屈,甚至也無權處置他們。
朝堂早就不在皇帝的掌控之下,他一直都是個有名無實的傀儡罷了。
若非多方勢力掣肘,他的椅子早就被人拿走了。
彼時李承度年少,對皇帝亦有怨,冷冷看他認錯,看母親扶起他安慰了一番,還有不解,母親卻道:「為刀所傷,是怪執刀之人,還是怪刀刃本身?何況,皇帝連刀都算不上。」
她輕飄飄道:「他只是個無能為力的庸人罷了。」
平庸無錯,只是放到皇帝的位置上才成了罪。如李承度母親這般人物,連怪他的念頭都興不起,因為這毫無意義。
這大概也是當初她想要逐鹿天下的原因之一。
李承度如今對皇帝無怨、無喜,即便他是小郡主極為依賴的長輩,也沒有愛屋及烏的心思,至多當個陌生人罷了。邱二叔的仇恨,他無法回應同樣的憤慨,但二人乍然重逢,並非講道理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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