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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蟬鳴少起來,宿舍安靜得很,於是這呼吸聲,就很明顯了。
江潮回頭一看,給她上藥的柔弱女生只是安安靜靜地跪在那裡,但眼裡不知何時已有了晶瑩。
她在流淚,悄無聲息地。
江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一瞬間的心情。
「你哭什麼?」
被看到了,顧九枝忙低下頭,這會兒也不講究了,匆匆把眼淚蹭到手肘上,拿手背把江潮的腦袋轉回去:「別動上藥呢,等下繃開了。」
聲音裡隱約壓抑著抽泣。
很奇怪地,聽見這個抽泣聲,江潮的傷口,忽然地抽疼了一下,而在此之前,她是沒有什麼感覺的。
「受傷的是我,你哭什麼?」江潮是想讓顧九枝別哭了,但她說完,顧九枝顯得更難過了,還莫名其妙地跟她說:「對不起。」
什麼鬼?江潮乾脆轉過身,也不管才剛完成消毒的步驟、還沒上好藥,頂著傷對顧九枝道:「有什麼對不起的?又不是你抓傷的我。」
顧九枝紅著眼眶:「對不起。」
江潮不知道,她原本可以過另一種生活。她如果是在自己真正的家庭長大,顧霖斷不會讓她長成這樣整天跟人打架的模樣,也根本不會總是受傷。在一開始有人霸凌她的時候,顧霖就會雷厲風行地處理好。
不,如果她是顧家的孩子,學校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會敢跟她動手。
都是因為抱錯了。
顧九枝忍不住地想到,如果當年沒有抱錯的話,換做她處在江潮的境地,當然也會嘗到貧窮的滋味,也許也會被霸凌,也許也會長成這副模樣。
所以,江潮是為她承受了這一切,她怎麼能不愧疚?
「江潮,我其實我和你」顧九枝想要把真相告訴江潮,然而那些話哽在喉間,要說出來是那麼難。
怎麼還越哭越兇了呢?江潮神情有些茫然,還有些不擅長應對眼前場景的無措,她就沒見過這麼能哭的姑娘,尤其這姑娘還是顧九枝,顧九枝平時,明明是那麼內斂的一個人。
江潮開始絞盡腦汁地跟顧九枝聊天,以期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徐雲傑是不是追過你?死皮賴臉的那種。」
顧九枝低頭,輕輕地「嗯」了一聲,鼻音濃重。
「他以後不會糾纏你了。」
那次打了徐雲傑後,江潮又找了徐雲傑麻煩,一天照著吃飯那樣揍,沒多久,徐雲傑就老實下來,連連保證說不再肖想顧九枝了。
開玩笑,如果知道他追顧九枝會被江潮這個瘋子盯上,他根本從一開始就會繞著顧九枝走!
江潮本來不打算把自己私底下做了什麼告訴顧九枝的,但今天,顧九枝實在哭的太厲害,她想要顧九枝高興一點,所以跟顧九枝說了。
顧九枝實在聰慧,一下子就聯想到上回那件事,清秀的臉上浮現驚愕:「所以你上次,是因為他糾纏我才打他的?」
江潮:「嗯。」
顧九枝果然笑了一下,江潮還未鬆口氣,又見她低下腦袋,眼淚一滴一滴地掉,泅濕了江潮那三十二塊錢買回的床單。這姑娘哭起來悄無聲息的,但江潮覺得,看她哭,卻比看那些哭得好大聲的要難受多了。
她這時不知道,如果心裡裝下了一個人,那麼哪怕她只是稍微露出些難過神情,也比旁人的一噸眼淚要貴重許多。
「你轉過去。還沒上完藥呢。」顧九枝竭力平復下來,主要這時候也不是傷心的時候,江潮的傷口還沒人管呢。
江潮瞅著她,見她雖然眼眶紅紅,但確實是沒再掉眼淚了,這才聽話地轉過身去。
雖然心緒不寧,但顧九枝的手還是很穩,整個過程中,沒讓江潮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如果是江潮自己來,估計早就齜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