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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破曉的時候,青年起身,聲音冷得像是結了霜茬。
「我顧念你要還養育之恩,既往不咎,但是,下不為例。」
妖姑娘直到青年走遠,轟然倒下。
我揉著眼屎睜開眼,驚見阿都擺出大刀金馬的睡姿,小肉屁、股翹得恁地傲嬌,麵團兒一樣的粉拳一個扣在我胸口,一個堵在自己嘴邊,哈喇子哩哩啦啦浸濕半顆枕頭……
他小時候,就是長這副模樣麼?
我眼角帶濕看著肉嘟嘟的小子,輕輕往懷裡摟了摟。
我隔天去送阿都,世家公子俆晏還在賴床,真珠端著水盆進去讓他擦臉他也不理。我故作不經意地往敞開的床幔裡看去,他雖然慵懶半躺,穿戴倒是齊整,只露幾根玉色手指,讓人無端嘆息。
真珠輕語哄著阿都,耐心地一點一點餵他吃小米粥。
「小滿姑娘,你今兒不開張麼?」
我蹲在阿都旁邊,百無聊賴地捏著他的小胖手,懶洋洋道:「昨夜收攤兒撿了個褡褳,裡頭有十來個銀貝,暫時不愁吃喝了。」
真珠笑道:「像你這樣混日子的姑娘可不常見。」
真珠留我一道用午飯,我虛情假意地推辭兩句,便應下了。徐晏緩緩撐坐起來,眉眼蕭瑟,面色青白,大病中的模樣。
「辰時天涼,你晚些起身。」
真珠替阿都擦嘴,眼皮抬也不抬。
徐晏隱怒,原本大約只是想在床頭坐坐,這下直接掀被下床,他的鞋子睡前讓真珠收進床角,他便光著腳站著,挑釁地睇著真珠。
我緩緩把阿都拉進懷裡,默默崩潰。難怪楚煬帝近年屢次選秀,他的皇后竟老眼昏花到如此地步!傳說中的恬靜寡慾呢?天質自然呢?
真珠快步走過去,一臉無奈地推他坐下。
「你的脾氣倒越來越大了,我跟你認錯行不行?我不該只顧阿都不顧阿都的爹,你先坐著,中午我做你以前最愛的蜜汁藕。」
徐晏哼一聲,但是並沒有再起身。
真珠問我要不要一道出門買菜,我知道她是擔憂我單獨應對徐晏不自在,我正要應下,徐晏淡淡道他一個人沒法照顧阿都。
真珠挎著菜籃神色複雜地走了。
徐晏披著一件長袍坐在床沿,阿都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他溫和道:阿都,替爹爹找靴好不好?你的小靴子你娘都是放在哪裡呢?」
阿都聞言蹬蹬蹬跑到床角,吭哧吭哧拖出一雙緞面烏靴。
徐晏摸摸他的腦袋,頓了頓,蹲下來輕輕抱著。阿都的哈喇子不分敵我地流下來,沾濕徐晏華貴的袍子。
我翹著腳嗑瓜子,「徐晏,你留我下來,是要講故事麼?我先宣告,我不願意聽從前有個神仙叫盤古,有個青年叫董永,有個老頭叫愚公,我的心智比阿都成熟一些。」
徐晏低頭笑了,我悄悄看一眼,趕緊收回目光,作閒庭信步淡然大氣狀。
「你必是也有話對我說,不然不會如此不知情識趣,一大早就送阿都回來,三番兩次暗示你夫君走後獨自三餐的寂寥。」
我忍不住再次糾結,世家公子徐晏如此刁鑽刻薄的一張嘴究竟是如何博得舉國一致的好名聲的。
而我一向是遇弱則強遇強更強的,當即似笑非笑道:「徐晏公子真體貼,知道我有話說,便當著真珠留我,你不怕真珠夜裡給你甩臉子麼?」
徐晏拿起茶杯,優雅地送到嘴邊,淡淡道:「你多慮了。」
徐晏表示在他後事交待妥當之前,沒耐性聽我說話,我只能緊急咽回竄到喉嚨眼兒的話,大度地讓他先開口。
徐晏想請我幫個忙。
他的病是孃胎裡帶出來的,真珠只知道嗽喘,那是最微不足道的。京裡來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