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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荒漠讓狼群攻擊過,三十七處見骨傷,七天痊癒。你以為你跳崖便能得償所願?徒添傷痛罷了。」
青年推開門往外走。
「我從不收徒,我一直只是收留你,離光,我們的緣分就到這裡了。」
妖姑娘緩緩站起來,臉上的眼淚一瞬間凍結成冰,她默默看著青年漸行漸遠的背影,淡色的眸子裡漸漸升出淺淺的恨意。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相依為命,原來卻是你收留我。我稀罕你像收留一條狗,一隻野兔一樣地收留我?你早該讓我知道,我這麼些年來的不依不饒糾纏不休並不曾喚起你的感情,你一直只是在馴養我,就像馴養山野裡不羈的畜生。
妖姑娘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瘟疫讓這個原本熱鬧的城鎮變得死氣沉沉的。她下意識地去找王珏,但是王珏大病初癒,王家舉家北遷避難。王家原先的總管從門縫裡遞出一封信,王珏信裡告訴她他不願意走,奈何家裡老爺子手腕強硬,硬是讓四個壯漢抬他上的馬車,奶奶個爪兒,他是讓人劫持的!他說最多月底他便回來,北邊那個城鎮最有名的小吃是驢肉火燒,他會帶回來讓她嘗嘗。
大雪,微風。
妖姑娘捏著信紙,慢慢往前走,兩側冷冷清清的,沒有師父,沒有王珏,沒有半個行人……她的衣裳分外單薄,天寒地凍,她縮著肩膀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走,盡頭是祁府的朱漆大門。
她走到近前,抬手輕輕拍門。
光兒,娘找不到你就後悔了。
光兒,娘是鬼迷心竅了,娘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你爹。
光兒,你先走,一會兒有人來,娘就說是讓路過的義士救下的,人也是義士殺的……快走……
光兒,娘替你繡了一張羅衾,百鳥朝鳳圖案的,一直壓在箱底,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光兒,你去潼關街找我,我住在那裡,我夫家姓祁。
光兒,不要讓別人知道……你能殺人能救人……會有麻煩的……
光兒,娘是一直惦記你的。
路對面的宅邸忽然探出一顆腦袋,那人大約是總管或護院,雖然讓持之以恆的拍門聲煩的想撓牆,說話態度仍算平和。
「姑娘,祁家這月月初就搬走了,匆匆忙忙的,我記得搬走的前一天夫人跟小公子遇劫差點喪命……」
妖姑娘臉上血色褪盡,她不由自主向他走去,緩慢而尖銳道:「你再說一遍。」
那人如臨大敵,叫道:「你站住,我告訴你瘟疫肆虐,你再靠近我可用棒子掄你了。我下手可黑你留著點兒神。祁府現在人去樓空,你要是不相信自己翻牆進去看看。」
那人嗖地縮回腦袋,哐當關上門。
妖姑娘頹然蹲下去,眼神發直。
你怕我,我救活你的小葵,你還是怕我,你怕我什麼?我還能害你麼?你惦記我什麼?你是惦記著讓我離你遠遠兒的。你說你後悔,我竟然就相信了,你當年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養了六年的女兒跌跌撞撞地跑開而不做聲,你怎麼會後悔?!
妖姑娘嘴角緩緩帶出一抹笑,她站起來大步走回來時的路,那裡有個義莊,義莊裡堆放著附近城鎮所有感染瘟疫的人。
她六歲那年陡生變故,從此生出一手活人命一手要人命的本事,她娘怕她,她師父惱她,她救了孃的小葵,她低眉順目伺候師父長達七年,但是誰都不領情。呵,她倒要看看,她逆天而行到底會發生什麼。
義莊不許人進出,衙役奉命三班倒地守在門外,官府統一配發的灰棉襖並不能阻擋凜冽的寒風,但是再冷也沒人躲進門裡避風。妖姑娘遠遠看見那些青年衙役凍得拼命跺腳,表情僵硬麻木。他們寧願千里追擊嫌犯,也不願意冒著被傳染的風險束手無策地在這裡守著,但是如果沒人守著,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