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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剛出了小區，他就在小區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餘和平，打著傘站在小區門口，好像是在等人的學生，背著包，身單影薄。

他愣了一下，將車子停了下來，開啟車窗喊道：&ldo;和平！&rdo;

餘和平抬起頭來，看見他，忙不迭地跑了過來：&ldo;我以為你不在家。&rdo;

&ldo;你來多久了，怎麼沒進去？&rdo;

&ldo;我看到有保安……&rdo;餘和平拘謹地說。

&ldo;你跟他說一聲你找誰，他會讓你進的，上車吧。&rdo;

餘和平坐到了副駕駛上。這是他頭一回坐副駕駛，以前這個位置都是屬於他母親的。

&ldo;你找我有事？&rdo;

餘和平說：&ldo;沒有。&rdo;

&ldo;沒有你大老遠跑過來？&rdo;

餘和平扭頭問梁成東：&ldo;沒有事我就不能來找你了麼？&rdo;

梁成東就笑了，眼鏡泛著清晨清冷的光，看著竟然有幾分疏離：&ldo;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這麼遠跑過來，我還以為你是有事找我。&rdo;

&ldo;你是要和我媽分手了麼？&rdo;餘和平問。

梁成東愣了一下，說：&ldo;你聽誰說的，你媽媽說的？&rdo;

&ldo;不是，我猜的。&rdo;餘和平低頭說，&ldo;你要是和我媽分手了，我還能來找你麼？&rdo;

梁成東笑了笑說：&ldo;當然可以，我們也算是朋友了。&rdo;

&ldo;你說話算話麼？&rdo;

梁成東笑著伸出手來，撩了一下餘和平濕漉漉的頭髮，問說：&ldo;打著傘，頭髮怎麼還濕了？&rdo;

不止頭髮濕了，身上也濕了，低著頭，配著他瘦弱白淨的模樣，可憐兮兮的。餘和平抬起頭來看他，眼睛裡的東西濃的化不開。

餘和平長了一雙有故事的眼，眉尾驕矜，卻偏偏給人很可憐的感覺。梁成東是正直而善良的人，很容易被這樣的眼睛打動，便說：&ldo;我和你媽媽之間是出了點問題，但還沒有到你想的那麼嚴重。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我們會自己處理，你好好學你的習，別的都不要多想。&rdo;

&ldo;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九了，成年了。&rdo;餘和平說。

梁成東就又笑了，說：&ldo;你就是九十九，在我跟你媽媽面前也是個孩子。我現在要去上課，你是留在我家裡，還是跟我去學校？&rdo;

餘和平說：&ldo;我要跟著你。&rdo;

梁成東就帶他去上課。餘和平坐在最後一排聽梁成東講了兩節課，梁成東講課的時候他就趴在書桌上看，梁成東偶爾與他的眼睛對視，突然感受到了裡頭不同尋常的熱情。

梁成東是成年男人，並且是有一定閱歷的成年男人，心思也細，餘和平對他的不可言說的愛意，他就是在那兩堂課上察覺出來的。餘和平眼睛裡的慾望既壓抑又露骨，看他的眼神偶爾放肆，偶爾又很躲避，很矛盾。

他後來發現餘和平本身就是一個充滿了矛盾感的人，他有時候很脆弱，身上充滿了消極的，絕望的情緒，好像一個快要淹死的人，等你去救他。有時候又很野，坦蕩直白，神經質的不安分，毫無羞恥地勾引人。他想，到底是什麼樣的成長經歷造就了這樣的餘和平，既能梨花帶雨，彷彿世上最無助的人就是他，又能搖擺著他的臀，在地上爬。

餘和平偶爾看向窗外，窗外是被雨淋濕的衰敗的花，有些落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