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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茵從婢子手裡攙扶上太夫人,輕輕帶著人往前走:「正好槐媽媽泡了新茶,太夫人進去嘗嘗。」
她身上沾了桂花香,說話時美目不自覺彎起,卷翹眼睫微顫輕扇,嘴角軟軟勾著。
太夫人面容蒼老,頭髮花白,髮髻盤好扣在腦後,聞言頷首應下。隨後揮揮手遣退了身邊幾人,跟著蔚茵進了正屋。
屋中燈火不算明亮,正間照壁上貼了一個大大的喜字,刺目的大紅,婚禮當日的東西甚至都沒撤去。
「茵娘,」太夫人蒼老的手一把抓上蔚茵的,神情已不見方才的閒適,「趕緊走。」
蔚茵才想將人扶上軟塌,聞言動作一頓:「什麼?」
太夫人四下看看,拉著蔚茵往自己靠靠:「如今這個關口怕是難過,我老了沒什麼所謂,就是覺得對不住你。」
「說不準只是誤會,會查清。」蔚茵安慰一聲,眼睫微微垂下,心底卻是十分不安。
「不,」太夫人從齒縫中送出幾個字,「不可能。」
蔚茵一驚,掉了手中團扇,再看太夫人的樣子根本不像說假,心口攸地下沉。
如此,是說侯府已然保不住?
「這事複雜你無需知道,」太夫人抬手撫上蔚茵的肩頭,話語中全是愧疚,「我與你祖母交好,當年她帶著你來京,小姑娘嬌嬌的讓人疼愛,我是真喜歡,就給你和二郎定了親。」
蔚茵點頭,那時候她才五歲,而穆明詹七歲。彷彿還是昨日之事。
太夫人長嘆一聲:「若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定下。你大老遠嫁來京城,卻是這樣的結局,是穆家對不住你。」
室內一瞬靜寂,槐媽媽站在暗處的角落無聲嘆息。
若是侯府真的獲罪,這府裡每個人都逃不掉,包括蔚茵。現在能走的全走了,整座侯府空了大半,那些個門客、掛名親戚此時都沒了影兒。
大廈將傾,作鳥獸散。
「二哥他……」蔚茵嘴角些許酸澀,剩下的話不知如何問。
穆明詹現在在哪兒,是生是死全然不知。
太夫人穩住心緒,到底活了這麼些年歲,見得也多:「二郎有他自己的造化,茵娘你也該為自己打算一下。」
蔚茵眉間蹙起,從太夫人的話中覺察到無力。
太夫人看著眼前的姑娘,乾脆又催促一聲:「趕緊離開,回你姑母家。」
「回去?」蔚茵一瞬的茫然。
「回去罷,」太夫人擺擺手,話音中透著疲倦,「你和二郎當日並未拜堂,當不算是穆家人,何故留下來遭這一趟災?」
蔚茵怔住,恍惚間還能聽見成親當日的敲打喜樂,繁複的大紅嫁衣,姑母疼惜而喜悅的眼淚。
「太夫人,全京城的人看著我進的穆家門,我是二哥的妻子,如何回去?」她鼻尖發酸,抿緊了唇。
兩日裡,她也怕,也擔憂,會在夜裡輾轉難眠受折磨。說到底也只是個血肉之軀,簡單的人。
可是穆家對蔚家有恩,也並未因為她家裡變故而不認這門婚事,照舊迎她入門,可算有情有義,她如何能離開?
「咳咳,」老夫人捂著胸口咳了兩聲,「你怎就不明白?這一遭躲不過的,太子的虎牙軍很快就來。你不想想自己的弟弟,以後他怎麼辦?」
蔚茵身子一晃,呢喃一聲:「阿渝?」
三年前父母意外雙亡,留下姐弟倆相依為命。蔚渝如今才過十一,以後就留他獨自一人?
太夫人手搭上小几,腕上翠玉鐲碰出一聲響:「我知道你重情義,就算是為了你祖母,我也得保住你。出去了,也有個盼頭不是?」
說著,拉過蔚茵的手,不著痕跡的在她掌心颳了兩下。
「二……」蔚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