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天啟的帝王分值(第1/3 頁)
“陛下。”天啟所有的心神,正撲在面前的一份圖紙和模型之中,魏忠賢明知此時的皇帝最忌打擾,卻又不敢耽擱,只得硬著頭皮輕聲喊道。
“嗯?”天啟驀然回頭,佈滿血絲的雙目之中,無盡的威嚴一閃而逝。
“陛下……”心思敏銳的魏忠賢立刻察覺,心中大吃一驚,便下意識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何事?”天啟的聲音,像是他手下的錘子一般冰冷,甚至令魏忠賢生出了皇上要錘死他的錯覺。
他趕忙匍匐身子,儘可能地遠離這柄錘子,同時說道:“陛下,關寧軍再傳捷報,‘奴酋悒鬱疽發而亡’。老奴為陛下賀,吾皇聖明。為大明賀……”
“此話當真?”天啟左手中錘子和右手中的刻刀,當即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差點兒砸到自己尊貴的腳指頭,但他卻恍然未覺。
“捷報在此,請陛下過目。”魏忠賢這才暗鬆一口氣,連忙匍匐上前,未見其如何用力,但見其飄然而起,剛好夠天啟隨手便能取過雙掌上的奏摺。
天啟顫著雙手迫不及待地開啟,以魏忠賢從未見過的速度一目十行地看完。
然後,便激動而又不解地喃喃自語道:“奴賊悒鬱疽發而亡,袁崇煥欲遣人進入遼東腹地,諜戰後金?
人人都視遼東為死地,可他不但堅守,更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情懷和氣概,朕得帥才如此,何愁遼東不平,何愁江山不定?只可惜,他畢竟是東林之人。”
魏忠賢尚是首次從天啟口中,聽到這番風采斐然又頗有見地的言語,當真是震驚無比。
在他的印象中,這是一個連趙高都不知為何許人也的皇帝啊。
數年下來,幾乎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怎麼突然就開竅了呢?
難道,他在扮豬吃老虎?
數年來的覆雨翻雲,已讓這個閹人將自己當做一頭猛虎,卻將皇帝當做了一隻由他養在深宮裡的蠢豬,卻不知龍威難測,只是輕易不屑表露而已。
魏忠賢念及此處,終究忍不住偷偷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天啟一眼。
天啟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立刻便驚覺失言,當即像是換了個人兒似的補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便……准奏吧。
大伴兒,你速去替朕擬一道……中旨吧,叫人暗中送往寧遠。茲事體大,可不敢耽擱了,也不敢叫他們知曉。”
“老奴遵旨。”天啟將“他們”二字咬得頗重,魏忠賢自詡這個世界上對這個木工皇帝最瞭解的閹人,立刻就領悟了他的意圖。
而天啟這番淳樸並且略帶木訥的言語,也叫魏忠賢以為,剛才的所見所聞只是幻覺,他不及多想,便彎著腰倒退到了門外。
小太監輕輕地將門合上之後,他直起身子,方才驚覺脊背已驚出了一身冷汗。
“怎會這樣?”日月生輝,唯我大明。
大明京師八月裡的正午太陽,正將熱辣的陽光灑在大地上,哪怕是略顯陰冷的深宮之中,都能感到無比的灼熱。
可是,魏忠賢卻感覺不到絲毫溫熱,反而有遍體生寒之感,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陽氣不足,又在客氏身上靡費甚巨,還是因為天啟偶然綻放的熱烈光芒。
他走到院落中央,眯眼站立了片刻,才稍稍有些所好轉。
多年來養成的目空一切的心理,也讓他並沒有往深處去細思。
他轉頭看看天啟的木屋,心中雖有所警覺,然而多年養成的習慣卻讓他無法在一時之間改變走路的姿態,領著一幫小太監,便雄赳赳氣昂昂地離去了。
昏暗的木屋之內,天啟始終盯著魏忠賢離去的方向看,似乎能透過薄薄的木門,看到那個九千歲般闊步離去的囂張姿態。
他的雙目佈滿血絲,卻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