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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倒覺得,都帶著也無妨。」皇后將那冊子放在膝頭,斟酌著道,「皇上的後宮不多,算上本宮也不過七個,都去也不費什麼事。都是自家姐妹,本宮也不想厚此薄彼,就都出去走走吧,鬆快鬆快。」
這話說得景雲無言以對。
她知道,皇后娘娘這是又顧慮名聲了。
儀嬪、舒嬪剛進宮,新封的倪才人也還不算熟悉,她盼著能結個善緣,讓這三位新嬪妃贊她一句賢惠大度。另還有何才人和秦淑女——依皇后娘娘這喜歡一碗水端平的性子,帶了那三個去了,就不會想留下這兩個。
景雲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她明白皇后這是想與六宮和睦相處,當個人人交口稱讚的賢后。可她又覺得這樣刻意了些,過得太累。
翌日,皇后擬定的隨行冊子先呈進了紫宸殿,皇帝過目後,懿旨就下到了六宮。死氣沉沉的後宮可算有了幾分生機,各宮都忙碌起來,準備伴駕離宮。
紫宸殿後,要隨駕的御前宮人們同樣很忙。方鸞歌和顧鸞一起花了一整日時間收拾行李,滿滿地裝了一整隻大木箱。後又聽聞獵場那邊比京中還要冷些,不得不再塞幾件更厚些的衣裳進去,木箱險些就要蓋不上。
闔宮便這樣一直忙了小半個月,八月廿八,聖駕終於離宮。鹵簿儀仗洋洋灑灑地延綿出去,引得百姓圍觀。這樣的場面,顧鸞上輩子第一次得見時也很興奮,後來到底見慣不怪了,眼下便看著方鸞歌在旁邊興奮。
如此一直行了兩日,八月三十晚上,聖駕抵達圍場。
圍場的位置在京城北側,其實離避暑的行宮不遠,但出來圍獵還住行宮不像樣子,便提前兩日著了人過來紮營。在聖駕到的時候,帳子裡都已佈置得差不多了,只有些瑣碎的東西還需宮人們來收拾。
偌大的一方主帳裡,楚稷坐在中帳喝著茶,時不時掃一眼內帳裡幾道忙碌的身影,五次三番地欲言又止。
顧鸞,來歇一歇。
——這句話反反覆覆地湧到他唇邊,他甚至禁不住地動起口型,但就是說不出來。
「顧……鸞……」楚稷再一度自顧自地動口型時,內帳與中帳間的帳簾忽被揭開。他驀然侷促,閉口板住臉,清了聲嗓子。
「皇上。」顧鸞行至他身前,福了福,「宜姑姑說顛簸了兩日,不知皇上累不累,讓奴婢來問問皇上可有什麼想吃的,好讓御膳房備合口的來。」
「不用了。」楚稷繃著臉,矢口拒絕。沒說完就已後悔,復又咳了一聲。
然後他定住神,起身說:「朕出去走走。」
說罷他就提步往外去。顧鸞淺怔,四處望望,見宦官們都在忙著,將心一橫,就自己跟著他。
內帳裡,張俊原在指點宮人們收拾,可耳朵一直豎著,以免錯過聖上的吩咐。乍聞皇帝要「出去走走」,他轉身就要跟上去,被柳宜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
「姑姑?」張俊茫然。
「你傻不傻!」柳宜低斥,抬手拍在他頭上,「有顧鸞呢,你去幹什麼?」
第16章 尋紅葉
營地所在之處空蕩廣闊,但四周圍有山有林。眼下正值傍晚暮色漸合的時候,山林被漸深的夜色鍍上一層朦朧,模糊了輪廓,變得溫柔。
楚稷許久都有沒說話,心知顧鸞就在身後,也沒心思去想究竟要去哪裡,挑了個方向便一直往前走。顧鸞也不說話,只疾步跟著他。
她鮮少這樣獨自同他出來,又是在圍場這樣的地方,規矩比宮裡要松上很多。她心裡莫名地有股竊喜,又與緊張交織在一塊兒,擰來擰去,像根麻花。
如此一直走出了營地,周遭突然一靜,一切喧囂都被甩在背後。楚稷這才偏了偏頭,狀似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不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