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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幾人其實都不算熟,卻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這麼多,聽得柳宜好笑:「屬你最油嘴滑舌,去吧。」
「諾,小人告退。」張俊賠著笑作了個揖,便退出了這方院子。
院中,顧鸞腦中「嗡」地一聲。
餘下兩人亦面面相覷。她們都是突然被叫來的,對剛進宮的宮女來說,能被調去御前簡直喜從天降,眼前這情景卻忽而變得怪異。
怎麼會人人名中都有個「鸞」字呢?
斷斷不會是巧合。
柳宜默不作聲地將每個人都細細審視了一遍,繼而伸手,一指旁邊的石案:「那是備給你們的宮裝和腰牌,都拿好。」
顧鸞循著看去,便見石案上放著三方託盤,每方託盤裡裡都盛著兩套疊放整齊的衫裙,一身淡藍一身淺綠,是御前宮女夏時統一的衣裳。
一般來說,每一季新制的衣裳只消由尚服局的人直接送去各自的房裡就行了。
眼下這般放在這兒,又要她們自己端起來,她多多少少猜到了柳宜的意思。
沉了口氣,顧鸞行到石案邊,拿起了放有自己腰牌的那方託盤。行至院中,穩穩立著。
另外兩人原各有困惑,見她這般,也都有樣學樣地照辦起來。
第2章 畫像
然後,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幾十年前有西洋人開始進獻鐘錶入朝,日積月累下來宮中可用的西洋鍾便有了不少。柳宜背後的廊下牆邊便放著一座,在夏日裡晌午的艷陽下,在安靜之中,秒針嘀、嗒、嘀、嗒的聲響顯得無比緩慢。
不過多時,三人額上就都漫出了一層細汗。
宮人們站樁都是硬功夫,御前猶是。若逢天子出巡,或逢重大節慶,得凡需要宮人們端著東西立在旁邊的時候,常是一站就不知多久。
站時姿態要穩,不能亂動,顯得規矩鬆散;東西更端得要穩,萬不能摔了碰了。
便是不提這些特殊的時候,平日裡在殿中當值也多是要一站一整天的。
顧鸞記得自己上一世被調到御前時已年逾四十,仍能穩穩噹噹地從早站到晚。後來在御前時日久了,反倒懶了下來。
——只因皇帝總隨口跟她說「坐」,常還要讓人給她上個茶,再來兩道點心。
那時她自己都調侃自己當差當得沒點正經,指不準小宮女們私下裡要怎麼說她倚老賣老。
如此站了約莫一刻,便已有人不太撐得住了。端著託盤的雙臂漫出酸軟,顫抖不止,只能強撐。
再過一刻,顧鸞清楚地聽到右側的方鸞歌強自吞了口口水,約是站得渴了。
柳宜將這一切細微之處盡收眼底,卻不開口。又看了近一刻,她便索性離開了這方院子,任由三個姑娘站在那兒,只留了手下的宮女們在院中盯著。
柳宜一路往南走,欲回紫宸殿去,尚未走到殿門處就看見張俊在那裡探頭張望。
見到柳宜回來,張俊就笑了。
不必張俊開口,柳宜也知他想打聽什麼。
二人便暫且先拐進了側殿,張俊闔上殿門,恭請柳宜落座,又親手去給她沏了茶:「好姑姑,這回著實是辛苦您。您給我透個底,皇上到底什麼意思?」
柳宜氣定神閒地接過茶盞,抿了一口:「實話告訴你,我也不知道。」
張俊神色微變,柳宜笑了聲,搖頭:「你不必這副神情。姑姑與你說句實在話,你和皇上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忠心我也清楚,沒有什麼事情需要瞞你。至於皇上那兒,他拿我當長輩敬著,卻到底是與你這年紀相仿的才更親近。眼下這事,你若是不明聖意,我就更不會知道,你不要疑我有事卻不跟你說。」
最後一句多有幾分責備意味,張俊自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