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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尖,繼續往前走去,耳邊,似乎聽到順公公脫口而出的聲音:
“孫嬤嬤,泠姑娘,可是不同於她們!你給咱家仔細著。”
“奴婢曉得,奴婢曉得。”
從憶晴的屋子走到宮門,路並不算長,但,沿途,我已看到一張張曾經美麗,曾經年輕過的臉,如今在長門日復一日的無望等待中,漸漸失去所有的資本,充斥著腐敗的氣息,直到某一天,在角落悄然地死亡。
那時,沒有人會再記得,她們曾經如此鮮活得在紫禁存在過,她們最後唯一的歸處,僅是鶴歸堂後的那口枯井,井下,葬著的,是西周開朝至今,後宮被廢黜嬪妃的屍骸。
而我,不願意憶晴落得這般的結局。
我答應過她,帶她回家。
這一天,我在昭陽宮,跪等天燁,從他下朝開始,我就跪在正殿前,求見於他,但他,始終不願意見我。
他知道,我所求的何事,他更知道,這件事如要他頒下口諭特赦恩旨,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順公公幾番請我起來,不要為難皇上,但,我依然執著地等著。
我並不是想為難他,一直都不是,我僅是想替命運多舛的堂妹求一道恩旨。
直到華燈初上,順公公終於再次出來,對著我,莫奈何地嘆出一口重氣,道:
“萬歲爺恩旨,將安陵憶晴從妃冊中剔除,准予送回老家安葬。”
“奴婢謝主隆恩!”我重重叩首。
西周自開朝至今,沒有將后妃剔出妃冊的先例,天燁肯如此成全,要面對的,怕不僅是雲雅太后的震怒,更是後宮乃至前朝的一些蜚短流長。
小允子扶我起身,我望著昭陽殿,惟能深深再行鞠躬,謝他的成全,謝他的銘恩。
腿部的痠麻不適沒有讓我覺得有多難熬,在這深宮,人心的算計才是最難熬的。
包括今日,婧瑤皇后話中的幾多乾坤,乃至泠貴妃錯亂的話語,都似乎在昭告著一個呼之欲出的真相,這件真相,甚至讓順公公急於阻撓它的出現。
究竟是什麼事,我不得而知,也沒心力再去分辨這其中的因果。
正如,憶晴的死,與芊妃脫不開關係,但當我此刻,看到她坐著肩輦,緩緩從宮外進來時,我只能俯身行禮。
宸貴妃身懷六甲,因著日益倦怠,反而不願天燁晚上相陪,芊妃便是後宮之中,承恩最多的嬪妃,她入宮九年,天燁對她,不可能全無一絲感情,畢竟,她確實是一個能吸引人的女子,無論才藝貌儀各方面,都是宮中至今仍屬出類拔萃的。
此後,天燁仍沒有見過我一次,我和他之間,似乎從那個晚上開始,就漸行漸遠,唯一不變的,是順公公依然待我甚好,在昭陽宮,除了偶爾要應對霍子淵噬人的眼神外,連佾痕都不再處處為難於我,想必是受了他的囑咐吧。
天灝自接管楚瑜的禁軍後,很少往後宮中來,每日都在校場練兵,或許,他終於能夠淡忘年少的衝動妄為。
無憶仍是玄景的伴讀,間或,在天燁下早朝後,他會跟在玄景身後,到御書房請安,經過那日之事後,他與玄景之間的關係更為微妙,這種微妙,讓我嗅到一種深深的不安,來自於權勢的貪婪從不會因一時的壓抑所蘊伏下去,而是,在下一次,釀積更磅礴的衝擊,然後爆發。
這樣的爆發,往往是帶看毀滅性質,並且防不勝防的。
靖宣十四年五月初八深夜,鸞鳴宮突然傳來,宸貴妃胎動,怕是要生產的訊息。
這一夜,註定不會是平靜的一夜,六宮所有的后妃,都在等著這一天,這一刻的到來,她所產下的孩子,倘若為男,則必會是眾人皆預設的,西周下一位儲君。
自然,最在意的,應該是芊妃,但她神色自若,陪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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