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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珍惜!
午後的陽光普射在那鴻溪水之上,波光瀲灩地映照於窗稜,襯得那稜上曲彎的水印子便似躍動般,直往人身上撲,和著殿內的冰塊殘留在肌膚上的冷凜,一併襲上來,不由得寒噤凜凜。
後宮波譎雲詭莫若此,稍不甚,屍骨焉存。
他似覺到般,手更緊地牽著我的,可,我可以一直如此倚靠嗎?
這個答案,即便尊貴天驕如他,亦是給不出,也無法給出。
前朝和後宮,從來就未曾分開,也不會分開。前朝的傾軋,後宮的爭鬥,再再地都會以一種磅礴而密不可分的方式聯絡在一起。
勝者,貴胄滿門,敗者,就必須要用命來償還方罷。
我的眼眸在邁出殿門觸到那抹熾灼烈日光芒時,微微眯起,然後,我看到,這道刺目的光華流轉間,恰似染了極淺至淡的一抹血色,漸漸醇厚地積蓄起來,在庭院的樹蔭斑駁光影中散落,洇著那玉色的鵝卵石鋪就的甬道亦著了一絲隱晦的腥氣,絲履緩緩踩過疏影,血紅浸上了履尖,再避不開,只嗖地一下,便沁了進去,映著這個夏日,終不再蒼白平和……
第三卷 緣縛 第55章 步履維艱心計深(上)
靖宣四年七月初一,是天燁登基以來第四個“天長節”。
又恰逢對東歧一戰反守為攻,戰勢大捷。
天燁大宴群臣於紫禁最高處——文奉殿,三品以上升殿,餘列于丹墀,贊拜如儀。
太后攜草病體稍愈的婧瑤皇后同時宴請後宮諸嬪妃、王妃、公主、命婦於文奉殿後的朝凰殿,均設儀仗、女樂。
其時,御林軍設黃麾於殿外之東西,教坊司設九奏樂歌於殿內,設大樂於殿外,立三舞雜隊於殿下。
列旗幟,被金甲,衣鬢影香間,這一年,他二十四歲,我十五歲。我端坐朝凰殿,眸光穿過九重宮闕,卻望不盡那宇穹空之袤。
衣珠翠緹繡,連袂歌未盡,珍饈佳餚仍是讓我沒有任何食慾。宴過半旬,因著天氣炎熱,縱然殿內堆了幾多冰山,依然抵不過熱浪襲湧,香汗微微,起身,退至後殿更衣。
名為更換衣衫,實是正殿內舞樂頻頻,觥籌光影,愈發暈沉,褪下翠紋織錦宮裝,換上捻金錦鑲雪絹羅裙,信步邁出偏殿的側門,走往一邊的觀景臺,往下眺望,紫禁巍峨的宮殿盡收眼底,映著午時豔陽榮光,昭顯著盛世浮華。
文奉殿與朝凰殿分前後建在紫禁城北隅的朱雀臺上,臺高十丈,九階為一層,分十層疊次而上,臺下則引京河水經暗道穿朱雀臺流入御池,波光瀲灩,水影迷離間,越烘襯出高臺的氣勢非凡。
朱雀臺平日一直有禁軍守衛,遇有宴席,或得皇上恩准,方可登臺。所以,我縱然入宮年餘,亦是第一次踏足,對周遭的景緻未免新奇。
素是怕熱,此刻卻不畏那驕陽灼耀,略帶著舒心地醉於美景中。
然而,美景終是有限,心中此時所念的又豈僅僅止於這景。
“芩,堂妹被髮落至何處,可是有訊息了?”悠悠啟唇,在宮內,如今,卻需防著一個她,我與燁此時難得的淡寧雋永,不願為這些事再起任何隔閡。
“稟娘娘,堂小姐據報是入宮充為宮婢,至於究竟派往何宮,奴婢已託著相熟的公公往內務府查詢。”
輕輕頷首,眸光依然流連在宮殿盤鬱、畫彩仙靈,直到被一嬌柔高傲的女子聲音打斷:
“昭儀好興致,離席來了此處。”
回眸望向那女子時,原是賢妃,她只帶了一名貼身宮女,搖著紈扇,冷冷地盯著我,六個月的身孕有些許見形。
“臣妾參見賢妃娘娘,”欠身行禮,“賢妃娘娘來此處,莫非同樣是為賞景而來?”
“只要本宮願意,隨時可以登這朱雀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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