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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白髮,而百姓人家,有多少樸實無華之情,卻是白首偕老終不棄。
思緒被順公公尖利的聲音帶回:
“萬歲爺,賞月的小點都替您預備下了,您同昭儀娘娘慢用!”順公公肥白的臉上笑成一朵*,瓣瓣漾開的皺紋爬上他其實不算年輕的臉。
“都下去吧。”天燁淡淡地道,旋即在我身側盤腿坐下,修長的手指將前面几案上的釉光瑩潤的青玉壺執起,自斟滿酒盅,抬袖一飲而盡。
白釉泛青的酒盅映著他的手指,泠光流轉中,是別樣的一抹犀冷。
天際一彎新月若隱若現,而古老傳說裡的那條相會銀河卻是望不真切,漫天間有暗淡的星光閃爍,不過一會,就被雲層蔽去,再辨不清。
今晚,雲深霧重。
牛郎和織女人間既不能相守,一年一次銀河之約又豈能如願?
鵲橋相會兩情長,不過是古人的寄託,偏偏,不論民間,抑或後宮,都將其視為愛情的見證,女郎織女自身尚且不保,又怎會佑得人間的祈願呢?
素手將他面前的青玉壺執過,在另一隻酒盅內斟滿,才要沾唇,他的手已輕輕握住我的手腕:
“你身子尚未復原,怎可以飲酒。”
唇邊浮過一抹慘淡的弧度,似回他,又似自嘲:
“古人不是常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這是小產後,我第一次啟唇,輕聲,卻染了濃濃地悽婉。
既然昨日種種,釀苦自飲,澀淚心知,今日,即便這聖恩均是假意虛情,於我也是必要去爭,因為,這才是我討回失子公道的根基,亦是還你薄情的利器。
燁,今日,我變如此,實是你一手促成,如此的我,你是否滿意了呢?
唇邊笑意微攏,徒添了蒼白柔弱,他眼中,漾過一絲不忍,雖淺,但卻清晰地映入我的眸底。
第四卷 緣誤 第62章 鵲橋難徊已惘然(中)
他的眉心蹙緊,另一隻手已將我的酒盅奪下,代我一飲而盡:
“昭儀不憐惜自己的身子,朕實是不願你如此!”
唇際弧度漸深,似笑還悲地望著他,眸內攏了霧氣淺約,只聚著,卻不幻破、溢位:
“皇上,您不醉,可以看到醉了的臣妾,臣妾惟有醉了,才能看到逝去的孩兒。”
這句話,有幾多真心,幾許假意?無論真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僅是,我的心,不再象彼時那樣還有一絲的天真,去相信深宮之內,可以得到帝王的愛。
“昭儀是在怨朕?”
“臣妾不敢,是臣妾福薄,承了帝君之恩,卻無法誕育子嗣,若說怨,臣妾亦只是怨自己。”我低眉哀委地道。
這一低眉,斂去我心底的言不由衷,而,這背後隱藏的晦暗,若是被他瞧到,又怎掩得過去呢?畢竟,我還不是一個合格到可以假戲真唱的戲子。
他輕輕地嘆息,然後,柔聲道:
“今晚是七夕,朕望著那蒼穹,倒看不清銀河邊的倆人,是否聚到了一起。”
“皇上信此?”抬起眸子,略略疑惑地望著他,連我都不願去信的鵲橋,睿智如他,竟然會信?
“滺兒信,時間一長,朕也就信了。”甫說完這句,他不再言語,眉心更深的蹙緊,眸底若懸崖絕壁下一汪深潭,讓人不敢凝視,怕被吸入潭底,把自己都迷失在其間。
我曾經那麼渴望可以去愛一次,因著你對我的憐惜,一次又一次給予我愛的希望,或者說是渴望,當我,縱是擔負著父親的囑託,都帶了些許最真也是最初的關於愛的虔摯來試圖靠近你,希冀你的接納。
可,換來的,僅是遍體鱗傷,這種傷,銘心至髓,恰是拜你的賜予。
姐姐加諸給你的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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