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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某個角落,然後掩埋。餘下的,在每個深夜與凌晨交替時分,偶然夢徊念起的,或許,僅是一聲悠遠的嘆息。
在當晚,稍作休整,霍子淵便下令連夜啟程回京。
顛沛的馬車上,我望見,天際一顆爍亮的星辰懸於穹蒼,輝映在我看似波瀾無驚的眸底,卻映亮了,心底,那愈漸清晰的身影……
第二卷 緣惜 第37章 禁城春色曉蒼蒼(上)
(安陵宸)
九日後的黃昏時分,馬車終於駛入了鎬京。霍子淵下令暫時休息,疏散了所剩的十名禁軍,直到約模亥時,才命萱瀅和望舒,隨我換坐了小輦,執著令牌從紫禁的西角門進宮。
重返沁顏閣,恍如隔世,一應佈置雖還是那晚的樣子,但,終已物是人非。
閣內的宮女僅剩婉綠一人,見我進來,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待確定是我時,忘了禮儀地哭著奔到我跟前,匍於我的裙畔:
“娘娘,您總算是回來了!那日早上您不見後,聖上傳了口諭說是娘娘得了水痘,故遣了閣內其餘的內侍宮女,並讓順公公囑了奴婢,對誰都不能說娘娘不在宮內,不然就要了奴婢的命,奴婢好怕,除了每日見到的秦太醫對外宣稱請脈,奴婢一直一個人待在這,今兒個,終等到娘娘您回了!”
“婉綠,娘娘不過是暫時離宮將養身子,沒來由地,在這哭喊,若被人聽了去,豈不增了娘娘的困擾。”萱瀅冷冷地責道。
“萱姐姐,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她一疊聲地叨著,聲音裡滿是驚惶。
“起來吧,本宮如今不是回來了。夜已深,你先去歇息,這裡有她們伺候本宮。”我一手扶起她,眸光卻望著萱瀅:
“何必嚇著她呢?”
當下,進得閣內,梳洗安置不提。
離宮兩月,宮內亦發生了一些變化,不過是,你方唱罷,我方登臺,猶如一出出摺子戲,戲外的人看著戲內,漸漸,戲人不分,均想把稍縱即逝的璀璨永久的留著,慢慢忘了,油彩背後的真實。
那晚我被賜鳩,帝太妃即持了先帝的遺詔將太后禁足於永樂宮,但,卻在選秀前,隨著帝太妃離宮為蒼生祈福,帶髮修行於京郊的清蓮寺,取消了這道禁令。
菱紅自那晚後,同被遣了去其他宮,太后的禁令一除,額外下了道懿旨,封她為正八品采女,雖是末品宮嬪,於她,著實為莫大的恩旨。
正月裡,囚於長門宮的賢妃,傳出了懷有龍嗣三月有餘的訊息,這對本來子嗣微薄的西周後宮,無疑是濃重的一道喜訊。天燁下旨,恢復其妃位,並親將她從冷宮接出,再掌一宮主位。
而靖瑤皇后卻在正月裡傳出頭風病復發,病勢洶湧,竟是不能下地,每日只能倚在床上,天氣漸暖,亦不見大好。如此,協理六宮的德妃便暫代了鳳印,並賢妃一同執管後宮之事。
前幾日的初春選秀,雖為天燁晉位後的第二次選秀,反而顯得波瀾無驚。除了一名秀女虞芊嫿被冊為正六品寶林,賜住賢妃的青衿宮,其餘選入的二十名秀女,均只封在了采女、御女的位分,分別安排進正二品嬪妃的宮殿。
這兩月間,天燁獨獨翻了南越和親的寧安公主——霓美人的牌子十餘次。幾日前,又加封其為正三品婕妤,賜單字封號為鴦。西周後宮除皇后、貴妃曾賜於雙字封號,就連如今的正一品德、賢二妃亦是未賜過單字封號。如斯,鴦婕妤寵愛殊榮頗有勝過昔日貴妃之勢,於是,她便更成了,後宮諸女的明裡奉承,暗裡嫉恨的物件。
姑姑……她為何離宮?拋下一切的虛華尊崇,帶髮修行於青燈古佛,真真是為了那個表面偽假不實的因由嗎?
縱是不解,但,姑姑,必是有著她的苦衷,貴雍如她,在這深宮內,所承受的,自是多我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