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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殺了父皇”的質問,她能想像到龍榻上明黃色的蓋布,和天濂揭開蓋布,眼前一張垂死前扭曲變形的臉,她打了個寒噤,渾身頓然起了雞皮疙瘩。
風起穿過整個宮殿,幔帳層層拂漾,伴著陰寒的氣息。陣陣悲泣聲湧進來一群群雲娥彩嬪,讓她剎那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算來,離先皇仙逝快有二十一年了,她那時懷著天濂,也在那群嬪妃當中,心裡想著自己是不是可以當皇后了?這當兒,她又將會是什麼了?
款步往殿外移動,所有的人都在兩旁俯首伏跪,她忽然醒悟過來:如今她是宮中最尊貴的人了。又是一重透明的輕紗拂過,隱隱約約能看到殿外的風景,此時夜色濃重,雖無月亮,空氣是乾的。有驚慌失措的重臣一個接著一個趕來,她還看到了天清。
是的,不管皇上是如何死的,他終歸是死了,死在那個丫頭手裡。哈哈,真是一箭雙鵰啊!她眼波一閃,偷偷的抬眼望去,正看見楚士雄一臉凝重的指揮著,穩如泰山,幾名要臣垂首圍立在他周圍。她紊亂不堪的心踏踏實實的放下了。
但是,她現在是皇后,躺在裡面的是自己的夫君,她理應做出哀痛悲慼的樣子不是嗎?那麼多人看著,她只能回到自己的寢宮裡偷著樂去。於是她一臉悲慼地端坐著,雙目含淚。眼看著天濂從裡面挪移著腳步出來,蒼白的臉,深不見底的眼眸,帶著無窮無盡的悲憤。
“太子殿下…”眾人齊呼,紛紛伏地。
“傳下去,暫不發喪。本宮要查明一切。”
皇后難以自抑地起了一身寒慄,天濂沉沉的聲音在耳畔,寸寸是釘。他離著她近在咫尺,她慌亂得不敢抬眼正視,下意識的透過眼簾,楚士雄淡定自若的跪在地面上,她分明看到一絲冷笑從他的唇角掠過。
在這既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裡,這座歷代皇帝居住的宮閣越發的陰影重重,展翅凌空的夜鷹從飛簷斗拱上逃過,睜著猙獰欲脫的眼,廖廓的夜空傳來悚心的叫聲。
此時,青瑣就被關在宗人府的牢獄裡。
她靜靜地坐在牆角邊,四周潮溼而陰暗,通道上的松明燈還在燃燒著。稀薄的清光透過屋頂的木窗灑入,一張巨大的蜘蛛網斜掛在上面,一隻誤衝誤撞的飛蟲在那裡做著無助的掙扎。她悲哀的望著,感覺自己就是一隻落網的蟲,抖翅不得,等著死亡的來臨。
她悽悽哀哀的哭起來。
漫漫,黑夜籠了天。淚眼蒙朧中,恍惚見到小姐和明雨少爺在鄉野草徑上行走,微笑淡定,心裡那麼安然,日子這般和順。然而,他們在南方,遠隔萬水千山。南方的水一定浩蕩澄明,兩岸有萬頃花海,脈脈青山。或許,下輩子,她也有這樣的機會去賞陽春白雪。
想著想著,她心酸地笑起來。身邊的親人一個個走了,她都留不住。或許,應了紅顏命薄,她生來就是屬於孤獨的,此生若是做了冤死鬼,十六年孤獨的來孤獨的走,她仍然是清閒逍遙一個人。
牢門咣噹一聲開了,昏昏暈暈的燈光裡,她看到了他立在司前牆下的綽綽身影,他沒有走過來,只是定定地站著,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她的身份已然不同了,她是個罪人,殺了一國之君,他最愛的父皇,一個信任她的人。
接著他冰冷的聲音透過狹隘的通道傳了過來:“你竟然…殺了父皇。”
她的心哀痛得如杜鵑啼血,滴滴而墜,她知道,此時他一定恨死了她。她辯解不了,說她不知道任浮有殺君之意?誰會相信?在人們的眼裡,他是她的兄長,他們在一起相依為命,他們是親人。他更不會相信,為了她,任浮在安慶橋頭拔劍對峙…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移動了幾步,她終於看見他了。依然風雅逸人,不改一絲風貌。只是,他的眼眸裡沒有了一絲的柔情,他視她為陌生,帶著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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